前的造型艺术达到这种水平，多么生动，多么精美！不可思议。”
周明德很是兴奋，从晋祠出来的时候又说：
“一看晋祠，又想到梁思成先生，走遍祖国各地，考察民居，实地测绘，运用现代科学技术和方法研究古建筑，总结出营造法式，写出《中国建筑史》。呶，还有杨廷宝、刘敦桢，这些老先生，他们不辞辛苦，竞竞业业，搞出来的是事业。可是我们呢？我们把精力都消耗在人整人上面啦，真是不可思议！”
又是一个不可思议！
北京已是初秋。颐和园昆明湖中的一叶小舟上，张光熟练地划着浆。周明德坐在张光对面，上身穿一件咖啡色灯芯绒中式罩衣，剪裁得体，勾勒出她柔美的肩，隆起的胸；下身穿一条兰华达呢西裤，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梳两条长发辫，头发自然蓬松。很少见到她像今天这样惬意和轻松，脸上洋溢着一股青春气息。
张光把手中的浆柄轻轻向前推出去，斜插入水中，而后又用力向怀中拦过来，小船轻快地在水面上穿行。张光望着周明德说：
“时间真快呀，抗美援朝时课余卖报纸，卖冰棒，捐献25发子弹的小姑娘，今天已经是国家年轻建筑师了。那时我去采访你们，真为你们的天真，纯洁和爱国热忱打动了。”
周明德也沉浸在往事幸福的回忆中。
“一提起五十年代初，总觉得是充满阳光的。不光是捐献子弹，我还想上前线呢。其实那时我还只是个少先队员，很快我入了团，在团旗下宣誓，心里觉得好庄严呐，在杭州我是很早的一批团员，什么事都想走在前面。苏联伏洛希罗夫元帅到杭州，选派我参加陪同游泳；芭蕾舞大师乌兰诺娃，苏联小白桦合唱团，还有匈牙利歌舞团访问杭州，代表全市人民献花的都是我；省学代会上，代表中学生致辞的也是我。”接着把话锋一转，说：“怎么也想不通，进了大学，还是我，呶，反而被人当成有问题的啦，真是莫名其妙。”
“对你这几年的处境，我一直也很奇怪。我相信我的直觉和多年的观察。我认为，对你的处理是不当的，对待人怎么能那么粗糙呢？不过我了解你的信念和个性，我一直相信你能正确对待，坚持下来。”
周明德昂起头望着天空，感慨万千地说：
“你能想象这些年我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从父亲被捕，母亲也失去工作，家里没有分文收入。既使我真是一个反革命子女，应不应该有生存下去的权利？应不应该有读书和革命的权利？申请助学金，我只能申请最低的一档丁等。为了每月这6元助学金，你不能想象，我要听多少难听话。一个人总是有尊严的，我有我的人格。助学金我放弃了，我不愿看别人脸色活着。其实吃点苦还是受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