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干部进修班;一年以后他乘胜前进又考取了重庆建筑工程学院研究生;两年之后他毕业留校;随之以最快速度将我调入了中国最大的城市,进入了我梦寐已求的大学,完成了人生最成功的三级跳。
那时我真是心满意足了。
  校园有我希冀的一切:沸腾的生活、宁静的校园、秋叶簌簌扫地的小径、书页翻动沙沙的图书馆,还有满目皆当代骄子、谈笑皆名士鸿儒……我的欲望应该已经满足了吧?是的,我卯足了劲在校园里上窜下跳,什么都想干,什么都想弄明白,白天黑夜都像在燃烧。那几年我涉足了众多领域,结识了许多优秀知识分子,发表了不少文章,我成了学校里最活跃的人,能量、激情都得到了最大发挥。
  举个例可见到那时我是怎样疯狂。那是刚到学校第一天,行李尚未拾掇好,便见到一个当晚校领导要听取学生暑假调查汇报的通知。尽管我还未曾报到,尽管记者的职能还八字没一撇,但我实在压抑不住想探个究竟,我非常冒昧地闯进了会议室,尽管我谁也不认识。汇报让我深感失望,一切远没有我想的那么深刻、有趣,而且有些观念还有极大的偏差。散会后我拦住了党委书记,一个还没报到的普通职员和大学最高行政长官在月光下进行一次严肃、认真的谈话。那时这位职工到校还到十小时。这是我和书记多次对话的第一次。那时我还意识不到正是这种态度为今后我享有的不同寻常的“特权”做下了铺垫。
  几年过去了,所有好奇、冲动淡漠,每年除了新生报到和欢送毕业生还激动人心外,一切又是那么平平无奇,按部就班。心中又出现了烦躁,甚至还有一种恐惧:我从所有老教师的经历中剖析出的一恐惧:每一个昨天都是前天的延续,每个明天都是今天的翻版,天天都上一样的课,一辈子就只教那么一本书;什么都不会改变,六十年可当一天过;什么都一样,这个人和那个人;一生一成不变只为一样改变,那就是称职和称务,工资和住房。我更为我的上司——一位编了一辈子院刊的白发苍苍、身体和精神都衰弱不堪的老头悲哀。一月一期院刊、一年十二张,十年一百二十张,满打满算三十年(还要扣除文化大革命)充其量三百六十张。像《参考消息》那么大小的三百六十张报纸,堆起来厚不盈一尺。况且你在那儿呕心沥血,他在这儿从不将这报纸当一回事,随手便包猪肉,垫屁股了。
  我绝不甘心成为老编辑第二。我不知一生中没有了方向流动,就像看一场电影,后面的内容早知道肯定和前边一模一样且枯燥无味,这电影还有什么看头。我不甘,但又毫无办法,我只能等待。
  幸好中国史无前例的大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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