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昨天表现得很勇敢,给小班同学讲故事,抢着报名?”
“嗯……老师不说只要两个人吗,我怕人家报了,就没我了。外公说,男孩子要勇敢,做什么事都不要怕。”
  “又是外公外婆,他为啥对他们的话就记得那么清楚?”
  这回父亲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了,只在暗自诧异和暗自思量。
  “爸爸,我去讲三个故事呢!”儿子得到父亲意外的嘉奖,天性一下子活起来。
  “嗬!居然还讲了三个,都讲些什么呢?”父亲想到儿子那一口浓重的贵州土话会使那些小朋友目瞪口呆,便不由哑然失笑。
  “讲的是熊家婆、狼和小羊、公鸡和狐狸。爸爸,我讲给您听,行不行?”
  “好的,我很愿意听。”父亲亲切地笑着,昏暗中,儿子看不见父亲脸上的笑容,但儿子感觉到了,于是他兴致勃勃地讲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很大很大的森林里……”
  这时,父亲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头上摔了一条口,殷红的血、父母惊恐万状的目光;水码头上那一分钱买一大碗的烂桔柑,为了那最廉价的赌博——谁的桔柑米多谁给钱而卡着脖子往外吐核的狼狈……于是,他孩子般地开怀笑起来。他感到一种久已疏远的、陌生的感情在撞击着,像是复活了什么,又像是滋生了什么。他感到隔在父子之间的那层膜在慢慢地消失。
  雨渐渐小了,但并没有半点偃旗息鼓的样子。父亲划了根火柴看看表,时间已近九点。
  “不行,得趁雨小赶快走,不然就要困在这里过夜了。我们走好不好?”
  “好,不然爷爷奶奶要急死了。”
  父亲蹲下去背儿子,儿子说:“我自己走。”
  “不行,背着走得快,少淋雨。”
  父亲背着儿子跑,头发梢都滴着雨水,高一脚,低一脚地,不一会儿已来到最陡的山坡前。
  本来这山坡不算高,平常父子俩鼓着劲,一口气也就爬上去了,可现在,坡滑得就像打了蜡,上一步就得哧溜溜地往下滑好多步。
  父亲一连试了好几次,每次都像是踩在儿子幼儿园的梭梭板上,无可奈何,又只得退回到原地。
  “我下来。”儿子小心翼翼地请求。
  “不要动。”父亲打定主意,迅速弯下腰脱下了鞋袜,对呆了似的儿子说:“使劲抱住我的颈子,不要动,听见没有?”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山坡陡坎是被行人踩得铁紧了的,表面滑得要命,内里却一点不松软。他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攀登。像一头拉着犁的黄牛,脚趾抠得出了血,可他丝毫也没有感到痛楚,他整个心思都在儿子身上。
  儿子听见父亲粗重骇人的喘息声,害怕了。他抽抽泣泣哭起来:
  “爸爸,你行不行?”
  “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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