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戏场

了。此后的岁月，日出日落，也就是等候入土而已，戏都是由别人来演了，下一代的戏，刚刚开演，正红火着呢，即便是演错了、演坏了，也轮不到自己着急吧？再过二十五年，女儿六莲的人生，也要慢慢合上她的书页了。这就是轮回吧！
    老伯今日听到锣鼓，心头还有种特别的凄凉感——这些日子里，他又添了些心愁。原本结结实实的身体，自过了五十以后，却是一天天衰弱下去了。近一年来，总觉得脖颈僵硬，手脚麻痹，做活时颤颤地拿不稳锄头。想去镇卫生院看看，又担心医药费贵得压死人，就这样耽搁下来，这几日病痛竟一天天重起来。农人活一世，身体和力气就是本钱，现在本钱眼看就要出问题了，叫人怎能不心焦？
    秋之海南，并没有惹人心伤的萧萧落叶，只是比夏季凉爽了许多，但物候里，总有一种令人无奈的暗示：繁华已经逝了！戏场上的喧嚣，让老伯感觉到有强作乐的意味。世事变迁，到如今这时代，究竟是变好还是变差了呢？他人老了，也说不大清楚了。虽然日子是好多了，可乡村里的魂魄，也变得稀薄了，差不多都已散尽了……这样独自坐了许久，他才叹口气，起身换了干净的衣褂，迎着喧阗的锣鼓，蹒跚着向戏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