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回来对至砺说:
   “我们室砸伤的伤员在医院,老于已经护理了六个小时还没有人去替换。”
    至砺忙说:“我去接替老于,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们可以拿我当党员来用。”
说完跟明德打个招呼就去了医院,替回了头发花白的老于。
    病房是临时的,一个大筒子间,几十个伤员,一进门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就是上次砸伤的那两位,男的偏瘫失语处在昏迷状态,女的头部伤势不重,但外伤造成流产,直是可怜。四十来岁的夫妻,头一胎就流产了,今后也很难再生育了。
    晚上,广播里不断报告,几分钟后有几级余震,要把伤员转移到院子里,杜至砺先到院子里铺好临时床,把男的背出去,再回来搀扶女的。过了一阵,外面冻得伤员受不住,又背回来。一夜来回折腾了几个来回来。
    杜至砺在医院呆了十六个小时,没有来人替换他的迹象。他一怒之下跑到值班室拨通设计院党委办公室,不管对方是谁,对着话筒讲:
   “我是杜至砺,在医院护理伤员,已经十六个小时了,有没有人来替换我?什么?没有人?设计院二百多党员,特别是那些要房子走后门的积极分子都干什么去啦?”
    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啪”的放下电话。还算不错,又过了三、四个小时,总算来人换回了杜至砺。
春节就是这样度过的,不知挨过了多少寒风凛冽的日日夜夜,地震总算稳定下来。房子还可以住的人战战兢兢回到房子里,房子裂了坏了的依旧住在抗震棚里。以吴逸安,张大眼为首的领导班子几乎对这一切没有什么反应,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杜至砺再也平静不下来,写了一张大字报指名道姓批评吴、张等人置全院职工死活于不顾,只管自己结党营私,抢着分房的严重错误。接着又有许多份大字报贴了出来。文化大革命的大字报是自上而下有组织的行为,这次形成了自下而上自发的抵制批评领导错误的风潮。
    杜至砺三番五次亲自到办公室,到家里,找吴逸安恳切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希望党委迅速纠正在房子分配当中的不正之风,并且拿出主要精力来抓抗震救灾。他们作出的反应首先是柳跖淖出面找杜至砺谈话,说吴书记是我们造反派的干部,你这样干的结果是亲者痛仇者快,正迎合了设计院保守势力的需要,如果不及时收兵是很危险的,必须立即悬崖勒马。当然两个人又少不了大辩论一场,闹个脸红脖子粗,不欢而散。接着张大眼又破例登门拜访杜至砺,态度变得从来没有的那么温合,说:
   “老杜啊,吴书记对你的房子不是没有考虑,怎么能忘了造反派呢?我给你安排了,你先搬,搬到单身宿舍。这你——就成了‘无房户’,‘无房户’不用排队,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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