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更是吓人——美帝特务。
武卫队押走徐凡、李维、郝蓉，军乐队又奏《大海航行靠舵手》，这场“宽严大会”才算收场。
李维的妻子接到通知，晚饭后把铺盖送到设计院革委会政工组。她的两眼红肿，显然哭得不轻，见到杜至砺又刷刷落泪。杜至砺把她送到走廊，悄悄安慰了几句，匆匆夹起铺盖卷去“牛棚”。
走在走廊，老远就听见张大眼在“牛棚”里扯着嗓子骂人的声音。闲下来到“牛棚”走一遭，是他神圣的革命责任；折磨一顿被揪斗的人，也是他每天的一种消遣。
“你他妈李——大工程师，你——不是挺能的吗？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他妈还穿过军装，什么军装？我看是小，喔，小，小鬼子的军装，……听说你日本话挺流利，那就是日本翻译，二鬼子！再不就是披过国民党军队的狗，喔，狗，狗皮！去，喔，去，去你妈的吧！”
说罢，扬起一脚，硬硬的大头鞋踢在李维小腿迎面骨上。
李维“唉呀”惨叫一声蹲在地上，用两只手握住疼痛难忍的小腿。张大眼揪住他耳朵，硬是把个大活人从地下提了起来，举起拳头还要打。
杜至砺夹着铺盖走过来，拦住他说：
“老张，李维的家属送铺盖来了。”
张大眼意犹未尽，瞪大牛眼训斥道：
“李维，我告诉你，你就在这老实呆，呆着吧！”扔下李维，又去找下一个发泄对象。
杜至砺用眼在屋里扫视一圈，地板上一个褥子接一个褥子，住满了人。猛然间他想起晋北那个小车站大车店里的通铺，想到那里难闻的味道，“牛棚”里同样也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他无可奈何地在两个褥子中拨开一个空档，趁放下行李的机会，在里面塞了一盒红玫瑰香烟。他深知李维好酒好烟的习惯，这牛棚里自然不能喝酒，烟还是可以吸的，只不过火柴由值班看守统一保管。统一保管的目的可能不是限制吸烟，而是提防“牛鬼蛇神”出于阶级仇恨放火破坏。酒不能喝了，多吸几口烟吧，也可以解心烦。这大概又是他在天津从自己的母亲那里得来的启发。
这一年，每天晚上设计大楼灯火通明，设计任务紧的人可以加班画图，其它人学习讨论接二连三下达的最新最高指示。杜至砺离开牛棚后先回土建室坐了一会儿，因为他听明德说土建室运动火药味很浓，他去亲自观望一下。待他返回政工组，正在召开工作人员临时会议。
革委会主任，首席军代表文处长正在讲话，他这个人属于具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军队干部，讲话逻辑性强，表达方式灵活，常常能用说说笑笑来表达一个严肃的主题。他说：
“最近我在市里工作很忙，院里的工作过问的少一些。不过，也听到不少关于我们设计院运动情况的反映，今天是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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