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世界》之《苦涩》第10节 良缘苦涩·爆竹除晦

后要多多互相帮助。至砺，快给你哥哥写封信吧，告诉他你结婚的消息。”
    结婚首先要通知自己的亲属，这是人之常情。可是对至砺来说，给哥哥杜毅写信，却又是一件十分为难的事。从心里讲，无论在哪个方面——人品、政治、待人——哥哥都是自己的楷模。他从部队转业后就在西安工作，至砺从踏上西安那一天，就没有离开哥哥的帮助，甚至于可以说是呵护。哥哥和父亲商量，主动承担起至砺六年大学生活的全部费用。三年困难时期，大家都吃不饱肚子，哥哥嫂子勒紧裤带，省下粮票尽量让弟弟吃饱，当时嫂子肚里还怀着孩子呢。需要添置衣服，需要拆洗被褥，哥哥嫂子都会安排妥贴。回想起来，虽然年龄仅仅相差四岁，自己却有许多不懂事的地方。至砺总觉得，从感情上讲欠哥哥嫂子太多太多。至砺心里也很清楚，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关心的同时，哥哥对自己在政治上是不无担心的，因而要求也比较严格。奇怪的是，学校在政治方面发生一些事情，哥哥总比自己知道的还早，还清楚。比如某某反党集团的处理，某某极右分子送去劳改，每每问起来，至砺常常讲不清。哥哥又少不了讲一些政治方面的道理。久而久之，至砺觉得，和哥哥之间有一层隔膜。或者说，对哥哥敬畏有余，而贴心亲切不足。
    问题就出在这里，现在结婚，对明德的“政治”情况，哥哥会怎么看？对他这样一个公安干部，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知道，哥哥很讲原则，可对弟媳的政治问题又怎么向组织交待？至砺明白，党对公安干部在组织上和思想上的要求是纯而又纯，会不会影响他的工作，甚至前途？至砺想过很多，所以这信有点难写。
    21世纪的读者，可能会觉得，杜至砺是不是神经过敏？其实不然，至砺有一位亲戚，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毕业，他的未婚妻出身资本家，仅仅是个出身问题。组织上动员他和未婚妻断绝关系，否则就不能去原子能试验基地工作。当然他选择了爱情，所以只好被发配到一个小城市去当中学物理教员，一当就是一辈子。
话说回来，信还是要写的，考虑再三，至砺只通报了结婚，至于和谁结婚，却只字未提。这样以后如果组织上查问起来，你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弟弟的情况我不清楚，有信为证，不存在对组织隐瞒的问题。至砺并没想到，他的自作聪明，伤透了兄长的心，一奶同胞亲兄弟，从此长达14年没有通信来往。
    至砺和明德商量，对他俩的结合，那么多同学反对，也没必要再向他们通报，但总是应该告诉解唯实的。于是就给他拍了电报。没想到第二天唯实就坐火车专程从北京赶来天津。
    至砺的母亲把婚事安排得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