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锣鼓点,在花
海人潮里扭呀扭,点点烛光在小镇昏暗的夜空中颤动,闪烁。
其实,几十年来我从未中断过到天津出差和探亲,二十世纪九十年代
还去过两次。杨柳青早已并入天津市,成为西青区,可我却从来没有再回
去过。要说因为忙,也不至于忙到那么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的程度。当然
首先是那里已经没有了我的血亲;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很怕,怕见到
的杨柳青已不是我梦中的样子。下榻凯悦饭店,驶过蝶形立交桥,沿着原
来的墙子河道乘坐地铁,见到天津城市建设迅猛的发展。我想,出西站,
经过卞庄子、曹庄子,直到杨柳青,整个西青区肯定已经连成一片,处处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我梦中那个朦朦胧胧,充满神秘色彩和乡土气息的
名镇已经不复存在。我再也找不到雨后被大车轱轳压过,又经太阳暴晒,
一道道深沟的土路;再也闻不见飘溢着麦草香、牲口粪味道的混合气息;
再也看不到沿街整整齐齐的低矮瓦房。静静流淌着的古运河上,再也没有
了慢悠悠的纤夫。大约只剩下那平静、谦和的娓娓乡音依旧。
杨柳青青河水黄,杨柳青青江水平。
还是不要去了,让梦里永远保留属于我自己的那个杨柳青吧!
墙子河畔的记忆
巷战子弹飞进了我家
从杨柳青迁到天津,最初我们住在土山公园旁的福林里,大约一年后
搬到墙子河畔的临河里。我的青少年时代,十几年是在墙子河畔度过的,
个人和家庭没有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大喜大悲的故事,然而对于墙子河的
记忆,却是抹不去的怀念。墙子河北岸是南京路,南岸是上海道,记
不得哪一年从东北回到天津,见到墙子河没有了,上海道、南京路也没有
了,变成一条宽广的新胜利路,河道变成了地铁线路。填掉了一条满载着
记忆的河,但是填不掉我心中的记忆,只是记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久远
起来。
对此我一直是耿耿于怀的,几十年后又听说再造水系,我只能暗暗叫
苦,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