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长面前竟像绵羊一样温顺、驯服,哑巴似的一声都不吭。
    我实在忍不住了,冒了一句:“大气候不好,谁也无力回天。”
   “哦?你说话倒有几分道理,说说,怎么大气候不好了?”不知是欣赏我的勇气还是我说的话,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
    以后,在我陪同部长视察海岛的一周里,我真被吓坏了。做梦也没想到,在这种年近花甲、正统的布尔什维克高级干部中,在这有着许多传奇色彩的硬汉身上竟还有这般炙热、凶猛得不可阻挡的爱情。
    当他斗争了整整一晚,爆着满是血丝的双眼,攥紧拳头,咬着牙几乎呻吟一样说出:“我爱你”的时候,我真吓坏了。这半辈子,我听够了这三个字,但唯有这次如闻炸雷、胆战心惊。
    我看过许多书,知道70岁的歌德和17岁的少女热恋,爆发了第二次创作高峰;知道毕加索因为不断变换恋爱对象而不断变换创作手法;知道巴尔扎克情妇多得像挂在颈上的珠子因而著作像泉涌一般;还知道世界政界风云人物都有一箩筐的风流韵事;如罗斯福和秘书,艾森豪和女司机,肯尼迪和电视明星……就是戒备森严的中国新老紫禁城里,不也传出过多少令百姓瞠目的秘闻吗?
    可那毕竟远离尘寰,于是,当它一旦发生在我身边时,我开始真正手脚无措了。正是这件事,才使我深刻懂得,真正主宰人类的,不是政治,不是信条,而是人性!
    当从他那从来就是叱咤风云、气吞山河的口里巍颤颤说出:“我这是怎么啦,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我爱你,我需要你……”的时候,当他宣誓一样庄严地说:“你答应我,我会给你终生保障……”的时候,望着他因自责和感情折磨变得痛苦的陌生面孔,望着他斑白的头发、岁月雕刻的刀凿般的皱纹,我的心,我的感情强烈地震荡了。
    一种女性的柔情刹那间注满了我的胸腔,喉头阵阵发梗,眼眶阵阵发烫,我不由自主抱住他的头——那颗高贵苍凉的头颅,亲吻他冰凉的额头,亲吻他干燥而颤抖的嘴唇,一种纯净博大的爱,一种高尚自然的情感在我们之间流淌。我呢喃对他说:“我不能伤害您,也不能爱您,但我答应做您的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部长这是第二次来海南了,从国外回来,马不停蹄往岛上赶。老头子上身穿天蓝色T恤,下穿很合体的西装裤和一双黑色皮鞋,容光焕发,两眼炯炯有神,浑身上下焕发着一种活力。我欣赏着他,像欣赏着一件由我创作的无价之宝,心里充满了欢悦。
    和他在一起,不管去哪儿,无论什么环境,我都不害怕,我确信在至高无上的爱情之外,还有一个紧箍咒管着他,那就是几千年中国根深蒂固的宗教信念:存天理,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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