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长一条沟，能有十里地？到处都是桂花！你看从沟底一直蔓延到山坡上，路边有，街上有，篱笆后面，院子里也有，简直是桂花的世界。”
“是嘛，历来游西湖就和观潮、看荷、赏桂是联系在一起的。春天梅花，夏天荷花，秋天桂花。杭州人特别喜欢桂花，杭州的市树是香樟，市花就是桂花。‘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嘛！呶，你记不记得白居易的《忆江南》？”
至砺说：“嗯，我只记得开头，‘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后面……”
明德接过来说：“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你厉害，到底是大文学家的女儿，关键时刻，还能蹦出那么几句古诗词。”
“哪里，爸爸都说过你的文学功底很好，你记忆力也比我强，只是现在你心思不在这上面。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工作，都是工业园，都是公司那些烂事。你的心静不下来，所以应该好好放松一下喽！”
至砺点点头。
他门从四眼井一直走到水乐洞、烟霞洞。再从村子里穿来绕去，翻过翁家山，最后走到龙井问茶。一路走过来，一路都有推销茶叶的，他们或从迎面堵上来，或从背后追上来，或从山坡高坎上包抄下来。一听至砺讲的是普通话，茶农更是纠缠住不放：
“外地来杭州，谁不带些龙井茶回去？”
明德没有办法，只得用杭州话解释：
“我是杭州人，家在格里厢。”
这才解了围，兜售茶叶的扫兴地散去。
走了一个上午，至砺感觉有些累，于是说：
“我累了，走不动啦！”
明德笑一笑说：“好，找个地方，我请你吃饭。”
在龙井寺附近一个很干净的小餐馆二楼，两个人拣靠窗子的小桌旁坐了下来。明德给至砺点了几个菜——龙井虾仁、东坡肉、清炒芦笋、西湖莼菜汤。她知道至砺爱喝啤酒，还要了两个凉盘——香菜干丝和杭州酱鸭块。啤酒不是在海南经常喝的蓝带、生力、嘉士伯或者虎牌什么的，而是杭州产的金西湖。
吃午饭的时间已过，小餐馆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窗外飘来丝丝桂花香，香味似有似无，并不是那么浓那么腻，真是惬意透了。再看小桌上摆满的地道杭州家常菜——园滚滚，白嫩嫩的虾仁上点缀着修长碧绿的茶叶；大块的东坡肉，五花三层，红黄相间；芦笋翠绿纤细，爽口宜人。至砺咂了一口啤酒说：
“太美了，看上去都舍不得吃。这几年虽然吃香的喝辣的，可从来没有安安稳稳吃过一顿饭。生活本来就应该这样轻松愉快，充满乐趣。可是这几年我们过的什么日子？忙得像头驴子一样，最后又没得到好！”
“嗨，干事业，做工作，就不要非得让人家说好，不要指望什么回报。扪心自问，无愧于良心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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