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念在外地的儿子们——至砺觉得母亲像一盏油灯,烧哇,烧哇,油快要熬干了,还在顽强地发着微弱的光。母亲见到远方回来的儿子,话很多,高兴之余也发了不少牢骚。不知怎么的,至砺觉得年迈的父母所剩时日不多了,不禁阵阵心酸。
    他从来没有这样依恋过父母,好像自己是要上前线似的那么难分难舍。两天后还是心一狠,毅然告别了双亲,直奔海南岛。

    车到湛江,夜幕已经降下。
    至砺手提人造革旅行袋跳下车厢。从祖国最北方到最南方,纵贯南北,铁路距离三千多公里。沿途颠波,几天几夜,在火车上又泻了肚子,他感到疲惫了。他在站台上向出站口走去,仿佛站台还在轻轻摇晃。
他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间简易招待所,草草住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至砺匆匆搭上长途汽车直奔海安。迎着早晨的阳光,他才发现,这里没有东北春寒料峭冰雪初融的景象,而是春满大地,一派生机。湛江没有想象中那么美,从霞山区向南很快出了市区,道路两侧只有一片片红土。海康小憩,很快就到了徐闻,徐闻距离海安已经不远。
    靠近码头的地方,公路向海的方向延伸下去,公路两侧的小店铺没有门窗,全是敞开的。破旧的桌椅板凳从屋内延伸出来摆到屋外,一直到路上。每家餐馆的桌腿上靠着一个个二尺长胳膊粗的竹筒,竹筒上插着一段小铜管,吊着一个小罐头筒。吃饭的客人随意抱起竹筒,捏上一小撮烟末,点上火,“咕嘟咕嘟”吸上几口。原来这是饭馆为客人准备的水烟袋,这种水烟袋在广东西部和广西民间比较流行。
    人来人往,海安码头售票处兼候船厅里里外外挤得水泄不通,好像这座单薄的平房随时会被挤散挤垮似的。售票处的小窗口已经用一块破木板遮挡上,表明今天的渡船票卖光了。正道不通只有走斜道,大门关闭可以敲便门,他明白这时只有依靠票贩子,多花几个钱也比在这个小镇滞留一天合算。至砺跟在穿拖鞋光膀子的票贩子后面,把钞票塞到他手中,票贩子一摆手,带着至砺和另外几个人,从人群中挤过去,走到检票口,跟码头上的检票员打个招呼,轻而易举就把几名客人送上了快艇。至砺想,这票贩子和检票员配合默契,大概是事先约定好的,晚上双方面大概就坐在沿街店铺,一边抽着水烟袋,一边提成分钞票吧。
快艇已是人满为患,大船仓里根本没有座位。照旧是钞票开路,掏上一份“茶钱”,就可以在靠近甲板的小船仓里得到一个座位,至于喝不喝茶,则另当别论。快艇只用一百多分钟就穿过了18海里的琼州海峡,靠上了南岸。
    海口,一路上向往的目标,却让人有些失望。码头门前的广场周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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