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鑑》等。是不是在诗人脑海中又酝酿着一部惊天地,泣鬼神,史诗般的巨著?
清贫凄凉的生活和契而不舍的精神,令子女们终生难忘。
至砺办完丧事回到杭州,只见几天来一直等候在招待所的李维工程师,正缩在棉被里,抱着行军壶抿酒。他脸色黑灰,身子打颤。李维说:
“这倒霉天气,我冷得要命。至砺你搬过来,咱俩睡一张床。挤一挤,暖和一点,可能我会好一点。”
杜至砺望着李维,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西去的列车上,暖气不足,李维又说:
“奇怪,过去一口酒下肚,我混身发热;现在怎么越喝越冷?”
车过无锡,冷清的车厢里播放着华彦钧,也就是瞎子阿炳的《二泉印月》。低廻,悲凉的二胡独奏,阴冷的空气,晦暗的心境,凝聚在一起,情绪越发感到凄楚。
和着乐曲,杜至砺的思维陷入一个怪圈。十二月十八日晚上九点十八分,岳父发病,恰恰是自己在南京街头突发晕眩的那个时间,而在那一瞬,恰恰又仿佛见到数百里以外的老人,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闪而过。他老人家临终最后一篇译文又正巧是关于第六感官的论述。难道这些仅仅是偶合?还是真的有第六感官存在,是第六感官在起作用?
他又暗自思忖,岳父曾说,他自己身体很好,可以活九十岁没问题,怎么说死就死了?一定是由于蒙冤二十二年,尝尽人间百味,重新工作的机会来得太突然,百感交加,那颗久经磨难的心 再也支撑不住了。
黑暗已经过去,诗人在黎明死去。挺住,挺住啊!挺过那艰难的一瞬,就是明媚的阳光,就是清新的空气!
想当年,诗人早慧,一首浪漫,缠绵的抒情长诗《君山》,一举轰动文坛;晦涩,难译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代表作《穷人》和《罪与罚》又奠定了作为翻译家的基础。然而,大凡有志于进步事业,锋芒毕露的正直人,又都难逃坎坷的命运。半个世纪的耕耘探索,几十年与噩运的搏斗,一生饱尝了时代的不幸。熬尽心血,盼望黎明,终于在黎明真的到来时闭上了眼睛。
这不正是他一生最熟悉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那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吗?不正是鲁迅先生所说“可以收在作品里的不幸的人”吗?
杜至砺思念着逝去的老人,困惑地望着对面怀抱酒壶打盹的李维,在他那张憔悴疲惫的黑灰色脸上寻找答案。
低廻,悲凉的《二泉印月》,在昏暗、寒冷的车厢里回荡。乐曲把人带入皎洁的月光下,空气中时而塞满盲艺人对黑暗社会的抑郁和愤颟,时而又飘逸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阿炳不也是在黎明刚刚到来时去世的吗?
瞎子阿柄拄着竹竿,夹着胡琴,肩背着琵琶,蹣跚地摸黑行走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