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听口音他是牛庄一带的,按年龄判断,48年春这一带解放时他也就是5、6岁,这么小就给地主放牛——?”
    这个“牛”字拖了个长腔,又拐了个弯。
    第三个上去发言的是机械室主任工程师李文钦,他“9·18”事变后,流亡关内,为了生活和求学,上街卖过气球。
    至砺觉得这个发言虽然没有催人泪下的动人情节,但是离自己的生活体验还比较接近一点。解放前他在天津有名的贵族学校耀华小学读书,校门前墙子河边一排摊贩,其中一个推车卖冰淇淋的中年男子,会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就是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只得做小生意谋生。
    忆苦思甜报告会之后,各科室按小组再分别忆苦。解放前就开始读书的人,有几位真正苦大仇深?至砺想到自己的家庭,基本上没有为吃穿发过愁,觉得十分惭愧。但自己的父母却又十分善良,记得解放前有一个农村妇女带着小孩来讨饭,母亲非常同情,给了吃的还给旧衣服,给盘缠钱。一来二往成了熟人。解放后,这家人翻了身,还专程带了土特长来看母亲。母亲非常高兴地对人说:“我交了一个要饭的朋友”。父亲对穷人,对受苦人一直也是很体谅很尊重的。解放前父亲有一部专车,当然不是雪弗莱、伏尔加、大红旗这类汽车,而是两个轮子的人力车,当时叫做“胶皮”,以后又换成三轮车。每天接送父亲的年轻三轮车夫与至砺很熟,常带至砺玩耍。有一次至砺学着大人的口吻直呼其名,被父亲听到了,当场训斥一顿:“那名字是你应该叫的吗?你应该叫叔叔,懂吗?”解放后,这人参加了工会,还入了党,春节提着两盒祥德斋的糕点“大八件”、“小八件”来拜年。进门就作揖,跪下一只脚还要磕头。父亲急忙把他拉起来,拍拍他肩头说:“都什么年头啦,早不兴这个了!”这种小事还有很多,有些事的记忆是一辈子抹不掉的,他从小懂得,不论你是有钱,还是有势,待人要平等。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就要懂得尊重别人。
这些只不过是忆苦思甜勾起的另星回忆,当然不能在会上讲。自己的家庭和长辈不属于那种可以张扬的范畴。有些话说不好就是“宣扬阶级斗争调和论”,再说大了,就是“替剥削阶级翻案”。最明智的态度是多听少讲,发言最多也就是泛泛谈点心得体会而已。
    明德对任何事都是认真思考的,在忆苦思甜中,她拿自己家庭和苦大仇深的同志做了一个对比说:
   “我的家庭不属于工人和贫雇农,我父亲的祖父一代还很穷,是铁匠。到了父亲的父亲这代,家境开始富了起来。父亲又当了教授,在当地也算是名门。记得我小的时候,在浙江老家,祖母过70大寿,光是活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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