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世界》之《苦涩》第3节 明德咯血·唯人所召

发展到种小麦。由偷偷摸摸发展到大大方方，在自己开垦的小块边角荒地上精心播种收获麦子，再拿到附近农村去碾成面粉，或者把麦粒拿来炒熟吃，用来弥补粮食供应的严重不足。何根宝搓掉麦粒上的皮，麦粒盛满几个脸盆，他又把搓好的麦粒分装进一个个布袋。
   “你装到袋子里干什么？”周明德好奇地问。
   “路上吃。”何根宝顺嘴答道。
   “路上怎么会吃这么多？”
   “我走的路很远。”
   “你到哪里去？”
    何根宝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他又不善于撒谎，便不再回答。
    周明德越发好奇，一个劲儿刨根问底。最后对方只得说：
   “其实，我可以告诉你，只怕别人知道了会坏我的事。你要答应我，绝不许对任何人讲。”
   “你还不知道我？从来最讨厌说三道四传闲话，呶，我保证不对任何人讲。”
   “我相信你的人品，可以告诉你——我要出国！从西双版纳去缅甸，再绕道去法国。我要去学医。”
   “什么”周明德惊呆了。
   “我不是搞建筑创作的材料，一提起画素描，上水彩课，我就头疼。听阴树仁他们介绍设计方案，也觉得很玄，净是夸夸其谈。你说几年来我们到底学到多少真才实学？眼看就要毕业了，拿什么去参加社会主义建设？去年我摔断了胳膊，在军医大学动手术，我看外科医生是实实在在的真本事。后来我读了许多医学杂志，发现法国外科医学很先进，我要去法国学医。”
    周明德越听越吃惊。脑袋里迅速作出反应——何根宝的打算是错误的，绝对错误的！
    平时看得出来，何根宝学习建筑专业的确很吃力。他有一个很特殊的专长，体操水平很不一般。单双杠和吊环尤其擅长，单项都可以达到运动健将标准。五十年代，苏联有一位著名体操运动员，名叫秋卡林，他的吊环动作十字悬垂，在当时算高难度动作，中国国内能做得很标准的人还不多，何根宝就做得很漂亮。不过他的弹跳能力很差，所以鞍马和跳马成绩平平，不然早进国家队了。他是省体操代表队主力，去年省里组织到陕北革命老区慰问，何根宝单杠大廻环动作一失手摔了下来，胳膊就是这样摔断的。这也是进了档案的事实。何根宝负伤，空运回省城，直到上手术台，没哼过一声。周围的人都说他毅力很强，为此党委还专门下了文件号召全校向他学习。
    周明德想，人们常说外科医生需要具备的是果断细心，是毅力，在这点上何根宝还真的合适，于是说：
“你不想继续读建筑，想改行学医，我还是能够理解的。一生的路很长，要在实践中不断调整，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奋斗方向，怕就怕没有志向。孙中山、鲁迅、郭沫若他们都是后改行。不过，你这走法怎么能行？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