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铁车间主体构筑物    (1972年)
 
来。不论采用哪种方式,烟囱炸掉,在漫天灰尘中立即响起人们的欢呼,
好像是炸掉了修正主义,欢呼革命路线的伟大胜利,也可能是文化生活太
贫乏,总算找到一点刺激。谁也不会去深究,这个过程究竟浪费了多少钱
财和时间!
为了抢时间,我们吃住都在工地。白天大喇叭反复播放革命样板戏选
段和各单位的捷报、挑战书、决心书之类的东西;晚上挑灯夜战,那种热
火朝天的气氛确实深深冲击着设计人员。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当地农
民,也就是后来说的民工,用毛驴车往工地运送建筑材料,我亲自数过,
最多一次一串34辆毛驴车,延绵数百米,浩浩荡荡,慢慢悠悠驶进工地。

◎土抱杆    (1970年)
 
每辆车上坐一位农村妇女,许多是女青年,他们头扎花巾,穿着朴素,手
握赶驴鞭。你可以想象那种场面有多么壮观和动人。这一切也形象地折射
出中国老百姓急于改变“一穷二白”面貌的朴实心愿和拼搏。
    在邢台钢铁厂工地大约住了三个多月时间,又转战到位于武安县被
称为7023和7024的现场。这两个建设现场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热火朝天的工
地,我们“一个排”驻扎在荒郊野外。设计人员去现场设计的目的是“接
受工人阶级再教育”和克服脱离实际的毛病。现场没有工人阶级,也没
有工地,我们有的技术员主动跑到附近农村去给农民挑尿罐,被作为接收
贫下中农再教育典型广为宣传,足见当时知识分子是多么虔诚主动接受改
造和表现自己,又是多么急切地幻想早一天摘掉头上那顶“臭老九”的帽
子。当时我是和妻子一起去,又分别住在男女宿舍,在生活上的诸多不便
是显而易见的。我妻子住的工棚在整排棚子的端部,夜风把屋顶蓆子掀起
来可以望到天上的星。她的呼吸系统本来就有陈疾,到了深秋,她不断地
咳嗽起来,我只好帮她把蚊帐重新挂起来,在蚊帐外面再用大头针和曲别
针挂满图纸,自己营造了一个“棚中棚”,确实还是能遮挡一部分夜风。
到了冬天,晚上茶杯里剩的水到第二天早上再看已经结冰。到现在,我还
是认为知识分子深入实际很有好处;但当时那种做法,形而上学和形式主
义到了近乎荒唐的地步。
    我留有一幅钢笔速写, 1970年在河北綦村画的,是一个圆筒形储
仓,是用来存矿石的,为了节省钢筋混凝土,用石头砌筑。画面上还配有
一首小诗:“筒仓冲天起,全凭石头砌,群众智慧大,天下一创举!”邢
台钢铁厂的高炉,我在1970年和1972年画了两次,画上留下的打油诗也同
样带有很浓的“大跃进”遗风:“刮风当电扇,下雨当流汗,男女老少齐
上阵,誓让高炉早投产!”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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