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专著把这类建筑分为牌坊和
牌楼两类，但在老北京大约都统称为牌楼。老北京五城36坊，到底共有多
少座牌楼，我没有查清楚，这地图上也未如数标出，但其数量肯定是全国
之最。现在幸存下来的主要是在各个景点，如庙宇、宫殿、陵墓、公园里
面，或者说就是即不碍事又不碍眼的地方。而最富特色的街道上的牌楼，
早已荡然无存。如东四、东单、西四、西单和前门五牌楼。现在留给后人
的只剩下空荡荡的老地名。
过去说，我们要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要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老北
京的“旧世界”破坏殆尽，新世界也建设得有声有色，但这个新世界和旧
世界是断了血脉的。
写这篇文章，就一定会讲到我们建筑界泰斗梁思成先生和他同仁们。
梁先生不仅在国内，而且在国际上也享有盛誉。梁先生关于中国建筑史的
著作引起国际学术界关注，抗日战争后他被请到美国讲学，并参与纽约的
联合国总部设计。依我看来，他的贡献，与世界上莱特以及柯布西耶、格
罗披乌斯、密斯凡德罗那些现代主义建筑大师不同，他不仅给我们留下了
一些经典建筑作品；也不仅创办了东北大学、清华大学两个建筑系，培养
◎怀仁堂
◎牌楼
◎新华门
了几代建筑师；最重要的他是一位学者，用现代科学技术手段总结研究中
国几千年建筑历史；是倾其毕生心血，致力拯救频临毁灭的中国传统建筑
文化。这些贡献是划时代的，是不可比拟的，是不朽的，是永垂史册的。
梁先生从宾夕法尼亚大学回国后，先是和林徽因先生一起，应邀到沈
阳创办东北大学建筑系。回到北京后，就和营造学社同仁们投入华北地区
古建筑调查研究，短短几年跑遍十几个省的角角落落。许多古建筑已经频
临毁灭，他们抢救下一批珍贵的历史资料，同时为保护、修缮这些历史遗
产奔走呼号。抗日时期，在大西南那么困难条件下，仍坚持不懈默默无闻
地做着同样努力。抗日时期他提供全国应重点保护的古建，请美国空军在
轰炸日军基地时弹下留情；二战结束前，又要求美军一定不要轰炸日本的
奈良和京都；解放战争时期，更亲自绘制全国应重点保护的古建分布图；
特别是他和傅作义将军，对保护北京城历史文物不受战火摧残，上百万计
平民百姓不至生灵涂炭，立下不可磨灭的功绩。
遗憾的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那场关于北京建设的争论，结果梁先生
失败了。北京延绵几十里古城墙、几十座雄踞天下的老城门，几十座精美
的牌楼，没有毁于战火，而是毁在曾经致力保护过她们的人自己手中。现
在许多地方都在造假古董，回想几十年前，亲手摧毁那么多实实在在的文
化遗产，怎么能不让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