怆,更加催人泪下。
  每次游街回来,父亲总是默默地在河边伫立许久,一副郊寒岛瘦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后来不再游街,便去挖防空洞,父亲总是竭尽全力挖得又快又直。去砍柴,每天往返几十里,别人是稀稀松松一小捆,他总是实实在在一大挑。每次在暮色中返回,总是他孤零零地走在最后面,我心痛、难过得要哭,埋怨他为什么那么傻,他却总是笑笑说:“做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还是认真、实在好。”
  父亲一生最欣赏一个“正”字。他常说:“正当,正派、正大光明、正义凛然,一生只要行得正,立得直,神都敬,鬼都畏。”父亲一生无权无势,但就靠他一身正气,奉公廉洁得到了人们的爱戴和尊敬。
  60年代父亲在林业局负责工作时,有木材发放、调拨权。那时木材紧销,许多人带着礼品上门,父亲总是婉言谢绝。一次一位浙江采购员因常来家打扰,便带来一只油澄澄、亮闪闪的“金华火腿”。父亲硬是不准动,那年代一支火腿的诱惑太大了,我们想尝尝,怎么求他也不行,最后还是放坏了。还有一次有人带来一台电扇,那时电扇不好买且不便再带回去,父亲只好收下,但该给的钱却一分不少。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父亲当选为县政协副主席,加上各层领导都尊重他,境遇好多了,可以说在县里没有不好办的事,但父亲却从未利用职权和关系为自己办一件事。当时我两个弟弟都没有工作,他却对他们说:“你们不用依靠我,那是没有出息的,看人家美国总统的儿子,不一样抹桌子。”我两个弟弟从此果真咬紧牙关发奋,通过艰苦自学,一个以小学资历考上了大学,另一个则在激烈竞争中考进了县税务局。
  三十多年来,我们家一直住着两间又小又潮湿的平房,厨房便紧挨着父亲的床,每当炒菜做饭时,那油烟味便呛得父亲咳个不停,那声音像是从苍凉的山谷里发出来,震得我们心里直发颤。以前想改造一下住房是绝对没办法,后可以分新房,父亲又不同意了,他说:“以前家里有那么多人都过了,现你们都走了,房子让给别人吧。”
  父亲一生轻名誉,淡利益,在政协工作时,主持编写过一本书,其中有不少篇章是他亲自写的,可待书出版时他却不肯署名,而且决不拿一分稿费。
  父亲一生身居偏隅,人轻言微,但从未忘记过自己的匹夫之责。他不能讲话的时候,总是暗暗为国忧,为民忧,常常叹息:“国家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能讲话的时候他不仅要讲,而且要管了。一次他去省里开政协会,见那么多人自带小车,住宾馆、吃宴席,心里很是不安:“这样大手大脚要花国家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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