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忘在我那儿的东西,请你带回去吧。”
    笑容在他脸上凝固了,他没有伸手,只是低声问:“你……不喜欢?”
   “喜欢!”我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
   “那你,为什么不要?”
   “那我,我不能白要,我给你……钱,好不好?”话一出口, 我就明白自己讲了一句多么蠢的话,晏从兵像突然被人敲了一棒,立时呆了。
    一阵静默,只听见什么“咯咯”响像是牙齿在打战,然后他颤声说:“你呀!你……它是用钱买得到的么?”说完,他走了,走得很快,像是有什么在后面追赶赶他。
    这件事使我有点内疚,因为没料到这件事会使他这样伤心,可他为什么会这么冲动?
    过了几天,贺子文来了。这个人是很有意思的,有人说他一肚子阴谋诡计,一笑一个坏点子;有人说他绿林好汉,江湖义气,吃一辈子的亏也不改多管闲事的脾气。多年前,他是一个军的宣传干部,名遐全军的才子,写的文章经常在解放军报、解放军文艺上发表。更有他爱人是文工团演员,貌若天仙,真可谓少年得志,春风得意。可他持才傲物,全不把利害关系放在眼里,有人说他替彭德怀翻案,有人说他乱骂大跃进,也搞不清到底为什么?总之,他一个跟斗栽到底,不仅军籍抹脱,而且戴上了“右倾”的帽子,被发配到了这里。
    我知道他夜猫子进宅,总没什么好事,不想理他。他也不介意,自己搬了条板凳坐在了我对面,玩笑说:“主人好贤惠,水都不倒一杯?”
    我白了他一眼,他嬉笑说:“冷板凳我是坐惯了的,贺子文我是请不到,赶不走的哟!”
这句话把我给逗笑了,我倒杯水给了,看他说什么。
我以为他是为晏从兵当说客来的,不料他却说:“听说你喜欢看书,是不是?我那儿正好有个‘黑书库’,托尔斯泰、巴尔扎克,什么都有,欢迎你光临。还有许多好的唱片,贝多芬的、柴柯夫斯基的、门德尔松的,这可都是些当今大忌的私货,有些恐怕你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些话出奇的坦率,我的警惕放松了些。他又说:“我们三兄弟,经常关起门来‘中中毒’,不然,天天台上‘样板戏’,台下自己演戏,还活得成?”
    我哈哈笑起来,好久没这样笑过了。我说:“不怕我去揭发?”
   “嗬,你不会!我老贺官运不济,人缘不错,倒一次霉交一伙朋友,你不是那种人,一眼看得出。你这种白日里都有要做梦的女人绝不会是坏女人,不然我兄弟不会三顾茅庐,更不会如此大动干戈了。”
我生气了:“这样说,我倒成了你们棋盘上的棋子了?”
    一听这话,他立马拉下脸:“不论你是否肯屈尊和我们一伙,可你不该那样伤我兄弟的心,你太不懂情义了。”
    我立即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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