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来看看大桥,看看大家。同时晏局长偶感风寒,顺便来看看病、拿点药。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郝妙克尽了地主之谊,客人们洗过脸了,在喝茶,桌上摆着奶油饼干、巧克力。
“谁要看病?”
    我掠了掠跑乱的头发怯声问。当着这么多不认识的上司,特别是对着晏从兵那双让人不安的目光,我怀里像揣着小鹿。
   “你先去把花插起来吧。”
    晏从兵拿起梅花看了看,闻了闻这么说。我奇怪,这个叫人害怕又讨厌的男人声音为什么这般柔和。
    “不!你们等久了,先看看吧。”
    我这么说,虽说好象是在尽医生之责,心里头实在是巴不得他们快滚。突然我的脸像火一样烫起来,因为说  谎我脸红,脸红又泄露了我内心的秘密,真该死!
    晏从兵一定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他随便要了几样药品,然后微微一笑:“好吧!我们还要赶路。”
临到要上车的时候,他却借口茶杯忘了又返回来,垂着眼睛轻声对我说:“你喜欢梅花,是吗?”说完,不等我有任何表示,径直走了,只剩下我莫名其妙地站在那儿。
    晚霞给群山披上了金黄的袈纱,宁静、温谧的世界欢腾起来,秀松、四妹的婚礼开始了。
常言道:“人逢喜欢精神爽”,四妹近来长高了些,也长胖了许多,今天穿件绣花的大红罩衫显得格外漂亮。连皮筋都说:“端午的李子,嘿!看着就熟了。”桥工队难得大家聚会,那年月也很少有什么值得欢庆的事情,再加上是在山村野外,百无禁忌,于是大家几乎闹了一个通宵。
    皮筋真是出够了洋相,戴顶狗皮帽子,反穿皮毛大衣,扮成藏族唱康定情歌。唱到“张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哟”时,唱一遍不过瘾,扯起公鸭似的嗓子又重复三遍,气得吹笛子的秀其跟不上趟直吹胡子,大家笑得差点岔了气。
    大家欢迎郝妙唱一个,郝妙十二分的抱歉,咽炎、喉痛,唱不了,虽然非常愿为大家助兴。
    叫到我的时候,我不能再让大家扫兴,可时兴的革命歌曲我一个也唱不全,只好唱一个老电影《阿娜尔罕》中的插曲:
    哎!
    石榴花一样的阿娜尔罕,
    我们的心儿紧紧相连,
    纵然苦难像重重高山,
    不能把我们的爱情阻拦,
    ……
    天空是我们宽广的客厅,
    大地是我们华丽的地毯,
    星星月亮是我们的客人,
    红柳、沙丘是我们的陪伴。
    ……
    大家齐声唱彩叫好!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唱得这样好过,除了因为这歌是唱给我热爱的人们,还因为有秀川在场。在人群中的秀川毫无顾忌地大胆地凝望着我,目光像烈火一样燃烧,燃烧中又有灼伤了自己的痛楚,我看着他既是欣然又是伤感,隐隐约约,我似乎感到这歌声也饱含了我的希翼,渴望与朦胧的期待,一种东西似乎贲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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