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什么才是难以做到的?”
   “对每一件真正不寻常事件的本能的内在的激情。”
   “就像硝烟对于战马,枪声对于赛手?”
    他不动声色点点头。
   “就像拿破仑在滑铁卢,荆轲去刺秦王?”
   “对,对!”
    他微笑了,他一笑真是神采飞扬,那乱草蓬中的一对野兽突然飞窜奔跳。
    “那可都是以失败告终的呀!”
    “那倒不要紧,中国文化历来把成功和成仁看得一样重,不然为什么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呢?”
    “那你这一生是成功呢,还是成仁?”
    “功仁参半吧。”霍文思忖着说。“不过,我这人不怎么喜欢成仁,要是任我选择,我宁当黄道婆留给后人一架纺车,也不做孔老二。中国穷就穷在所谓的思想家、政治家太多,而实业家太少了。我所以要来海南,便是要最大限度地将我的想的蜕变成我做的。”
    “那能不能对我讲讲你所想的和所做的?”我几乎是在讨好他了。
    “不行,这是我的专利。”他说得毫不通融,拎起皮箱,转过身去。
     我急了,赶快说:“我可以为你正名呀!……”我话未说完,他猛地掉过头来,两眼闪射着一种讥讽、凶悍的光,咄咄逼人地说:“记住,我从来不在乎‘名’更不在乎‘正不正’。忠于历史只是你们女人的事,我们的责任在于创造历史;女人尽管去呼唤责任,而男人需要呼唤的是使命;你们女人只要看清树木就行,而我们不仅要看清森林,而且要将人类带出森林。”
    说完,他竟然毫无心肝并毫无礼貌地走了,把我丢在那儿,先是气得要死,后来又震憾得要命。
不久以后,我便了解到霍文的底细。原来霍文有一种极不平凡的经历——文革中这小子曾经是全国通辑的“现行反革命”,天南地北地流窜了十几年。这样的人没暴殓横尸是他的造化,没杀人、没放火是社会的造化,你还能指望他像绅士一样有教养,像骑士一样有风度吗?
    可说起霍文那小子犯的那罪,不是那号人还犯不上来,那可真是天才,绝顶的聪明,不服气还不行。
    文革刚开始那阵,我们也有十六、七岁了,会干什么?只会热泪盈眶,热血沸腾,挥红宝书,跳忠字舞,喊“万寿无疆”。全国上下都疯了,只有霍文一个不疯。他一个人不疯,反而不正常了,他提了三个疑问:第一呢,刘少奇决不可能是一贯反毛主席,至少在党“七大”以前没反,因为用毛泽东思想作为我党的指导思想正是刘少奇在“七大”时提出来的;第二呢,说共产党有三个法宝,最重要的一个便是群众路线,可为什么文化大革命不是由下而上,而是自上而下?第三呢,他说从小便跟爷爷在故宫玩,会背养生殿上的对联,印象最深的便是只有皇帝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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