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雇一个人代替他,什么好吃吃什么,什么好看穿什么,算是一点弥补吧。可我每天忙得喘气功夫都没有,晚上回家倒水的力气都没有,哪有精力去买吃的、穿的。反正公司现在正在初创阶段,经费紧张,就全垫进去了。”
    说着,她递给我一大摞文件,其中,我最感兴趣的是她公司的近期和远期规划,那是非常宏伟壮观的。如果在内地,只要能实现一项,就足以榨干一个人一生的精力了,我吓得咋舌,不由朝她那瘦小的身躯望了望。
“是的,非常困难。”
    她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说:“这辈子没有做成几件事,总感到太亏了,总想抓紧时间拚一拚。但我这种年龄,已经不再好高骛远了,再高的大厦,我也会从基础做起。”
    时间不早了,她留我住下。我看见她床头有个椰壳雕,很粗糙但却很有才气,是一个造型夸张的小男孩的头。那男孩两眉下垂,嘴紧闭,非常苦恼的样子。我爱不惜手:“哪儿买的?”
   “我儿子做的。”她苦笑。
   “几个月没回去了,全家不放心,派儿子来看看,他来呆一个礼拜,可我们加起来还没谈上一个小时的话。天天都是我出门他还没醒,深夜我回来,他已经睡了。他只好悄悄走了,给我留下这个椰雕,写个条:‘妈妈,那个椰雕就是我,我一点都不快乐。我走了,不打扰您,但我为您高兴,因为您找到了比儿女、比家庭更宝贵的东西。’我哭了一大场,儿子千里迢迢来……”
    佩芬的声音嘶哑了,发出哽咽,我不忍看她老泪纵横的样子,赶紧熄了灯。
    我睡不着,因为还有一个最为要紧的问题没弄明白,她在咳嗽,也没睡,于是我冒昧地说:“再问一个问题好吗?您为什么要到海南来?”
   “那我反问你,你为什么来?”
    好厉害的老太婆。我为什么要来,我年轻、漂亮、有活力,我身体健康,我没有后顾之忧。这儿开发、开放更适合我的发展,我还有长长的路要走呵……可我这些话能对她直说么?
    她轻轻笑了,像是猜透了我:“正因为我的日子不多,更不能虚度。不瞒你说,海南岛除了公开的优惠政策,从中央到地方对我还格外开绿灯,非常关照。这回真沾伯父的光了,伯父有许多部下、战友、朋友,他们都支持我,我的事业发展很快哩……”
    说起她的事业,她一下子兴奋起来:
“还有,我来海南还有两个原因:一个嘛,不能往外说,我丈夫虽快六十了,到底是艺术细胞多、激情旺盛,对我还经常有要求,可我热情早就死了。我烦,家里躲不开,只好出来。第二个嘛是为了一个愿望,我这一生虽充满了苦难,但还有一条红线、一股暖流贯穿,那就是伯父他们那一代革命前辈的关心和照顾。
我这一辈子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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