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短衣,策杖步游,遍历台馆,非夜不止,汲汲顾景,唯恐不足。
帝自晓占候卜相,好为吴语;常夜置酒,仰视天文,谓萧后曰:“外间大有人图侬,然侬不失为长城公,卿不失为沈后,且共乐饮耳!”因引满沉醉。又尝引镜自照,顾谓萧后曰:“好头颈,谁当斫之?”后惊问故,帝笑曰:“贵贱苦乐,更迭为之,亦复何伤!”
帝见中原已乱,无心北归,欲都丹杨,保据江东,命群臣廷议之。内史侍郎虞世基等皆以为善;右候卫大将军李才极陈不可,请车驾还长安,与世基忿争而出。门下录事衡水李桐客曰:“江东卑湿,土地险狭,内奉万乘,外给三军,民不堪命,恐亦将散乱耳。”御史劾桐客谤毁朝政。于是公卿皆阿意言:“江东之民望幸已久,陛下过江,抚而临之,此大禹之事也。”乃命治丹杨宫,将徙都之。
时江都粮尽,从驾骁果多关中人,久客思乡里,见帝无西意,多谋叛归。郎将窦贤遂帅所部西走,帝遣骑追斩之,而亡者犹不止,帝患之。虎贲郎将扶风司马德戡素有宠于帝,帝使领骁果屯于东城,德戡与所善虎贲郎将元礼、直阁裴虔通谋曰:“今骁果人人欲亡,我欲言之,恐先事受诛;不言,于后事发,亦不免族灭,奈何?又闻关内沦没,李孝常以华阴叛,上囚其二弟,欲杀之。我辈家属皆在西,能无此虑乎?”二人皆惧,曰:“然计将安出?”德戡曰:“骁果若亡,不若与之俱去。”二人皆曰:“善!”因转相招引,内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将赵行枢、鹰扬郎将孟秉、符玺郎李覆、牛方裕、直长许弘仁、薛世良、城门郎唐奉义、医正张恺、勋士杨士览等皆与之同谋,日夜相结约,于广座明论叛计,无所畏避。有宫人白萧后曰:“外间人人欲反。”后曰:“任汝奏之。”宫人言于帝,帝大怒,以为非所宜言,斩之。其后宫人复白后,后曰:“天下事一朝至此,无可救者,何用言之!徒令帝忧耳!”自是无复言者。
赵行枢与将作少监宇文智及素厚,杨士览,智及之甥也,二人以谋告智及,智及大喜。德戡等期以三月望日结党西遁,智及曰:“主上虽无道,威令尚行,卿等亡去,正如窦贤取死耳。今天实丧隋,英雄并起,同心叛者已数万人,因行大事,此帝王之业也。”德戡等然之。行枢、薛世良请以智及兄右屯卫将军许公化及为主,结约既定,乃告化及。化及性驽怯,闻之,变色流汗,既而从之。
德戡使许弘仁、张恺入备身府,告所识者云:“陛下闻骁果欲叛,多醖毒酒,欲因享会,尽鸩杀之,独与南人留此。”骁果皆惧,转相告语,反谋益急。乙卯,德戡悉召骁果军吏,谕以所为,皆曰:“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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