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诱惑

本来就无规矩，此时坐在矮墙上、树根下、摩托车后座上的人，都纷纷起身，扯开喉咙吼。有的人还冲到朱老板跟前，指指戳戳。跟朱老板一起来的两个黑衣马仔，神情顿时紧张，都站起来，用身体护住主人。朱老板没料到会有这种阵势，脸色一变，转头盯住了霍半。霍半也站起来，吼道：“吵什么吵？这么多年了，你们哪个是种田发了财的？”乡人们被戳到痛处，一时都哑了。霍半便脾气陡增，又吼道：“猪脑！一家能拿到四、五万，去镇上开个店不行么？这种好日子都不想过，还想做什么？”
    乡人们不吵了，像是开了窍，有人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喜，私下里，便分成几组讨论起来。这时，哥苗挤出人群，举了手要说话。霍半轻蔑地笑笑：“你有什么意见？”哥苗问道：“我包的鱼塘，能补偿多少？”霍半说：“另外再补五万。你们一家，总能拿到十多万，老婆可以娶进门啰。”哥苗不为所动，愤然道：“我的算法，可不一样。我的鱼塘，是包了整整十年的，你现在五万块钱就拿走，莫不成按你的算法，我一年才能赚五千？”对于这个问题，霍半胸有成竹，答复说：“你是不用再忙十年了，一眨眼，就全赚到了呀！”众人正要笑，哥苗却一拍桌子，吼道：“不对！我养了鸡，是为了生蛋，你拿走我的鸡，我还怎么生蛋？”这下有的人听懂了，便嚷起来：“是呀，这不是夺人饭碗么？” “要给钱，就年年都给！”霍半气得脸发白，一只脚蹬在凳子上，问道：“你们要怎样？”乡人便齐声吼道：“要加钱！”
    见场面乱成了一锅粥，霍半便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说道：“朱老板来开发，我们能拿到现钱，可不是小数目；又能在家门前盖起高尔夫球场，老少都有了工可干。想想看，眼前的与长远的利，不都有了？”朱老板的脸色，也已缓和过来，接口道：“加钱的事，可以商量；但只有签了协议，真金白银才能到手里。”说罢，他抖出两张纸来，放在了桌上。全场顿时寂然，人们看着那两张协议纸，眼神都很犹疑。猛地就有人喊：“我不会写字！”众人便都哄笑。霍半也咧开嘴笑道：“按手印，也可以的！”
这时，苦楝树下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这么说，老祖宗的地，就这样卖了？”霍半厉声问道：“谁？”吴老伯说：“我，老吴！”霍半连忙放下腿，脸孔堆起笑说：“伯爹呀，你那老屋，朱老板是给了高价的，八万块，够在城里买一套房了！”吴老伯用斗笠扇着风，扫了一眼桌后的几位，缓缓地说道：“那是老屋，是田土，更不是古董。”霍半脸孔上仍带着笑意，说：“老屋再好，也是老屋，你拿了钱，什么事做不成？”吴老伯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