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红酒,忽然又提出一个新条件:“我有个侄儿,不大成器,让他到鳖场混碗饭如何?”若川一怔,闷着不开口,霍半便又说:“那个小仔,不讨厌的。你那次去我家,送你回鳖场的就是。”若川想起了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是叫霍井石的,看样子还老实。想一想,反正是满盘皆输,签了城下之盟,再答应一项也无不可,于是就猛地拍了一下茶几:“好,就让他来吧,我今天算是认栽了,领教了霍队长的厉害。”霍半哈哈大笑,在包房里抓住麦克不放,猛吼了一气。身边的阿娇,很懂得场面,也千娇百媚地配合,更哄得他忘形。待到夜半散场时,霍半红光满脸,一只毛躁的手,抓牢了阿娇不愿放开。小郭便趁势说:“那,我们先走了,辛苦一下霍队长,送阿娇回去。”遂又附在霍半耳边低语道,“过夜的小费,已经付了。”霍半大笑一声,握了握小郭的手:“看得起我,你就是我兄弟。有钱,大家一起赚。”而后,又搂住若川肩膀说,“助理,到底是总公司派来的,有气魄,改天我请你。”出了歌舞厅,霍半搂着阿娇,销魂去了。小郭便用摩托载着若川,赶夜路回村。

    农历十五已过了好些天,晚上月光不甚明亮,乡路上只一片漆黑。小郭小心翼翼地驾着摩托车,颠颠簸簸地跑着,车灯勉强照亮鼻子底下的一小块。
   这一晚上,简直是“丧权辱国”。一场谈判,终为地头蛇所挟制,若川与小郭的心情都觉郁闷,走了大半截的  路,谁都没有一句话。眼看已经下了岭,若川才长出一口气,自语道:“算了,今天就算花钱送瘟神。”小郭却不大乐观,说:“若能送得走,倒好啊!只怕是那霍半捏到了咱们软处,得寸进尺。”若川说:“那不会,他还是知道分寸的。”小郭便恨恨道:“哼,他那种人,给了金山也不知足,要给他当美国总统才行。”若川无言,朝远处望了一望,望见了鳖场的灯光一片朦胧。想到自己来这里已一个月了,竟没有几天安生日子,于是就感叹:如今做事,真是千难万难!
    这个鳖场,就像条破船,一面左躲右闪规避着大浪,一面内里又已完全朽坏,处处有不测。这样子内外夹攻,怕是迟早要沉掉。若川想,所谓的“岁月安宁”,不过是人心里的愿望。自己在这荒僻乡间,若不是偶然认识了六莲,纵有那青山绿水,也要烦闷死了。如此一想,又有所解脱,把事情慢慢往好处想了。譬如今晚的事,固然窝囊,但解决了一桩纠葛,对鳖场还是好。改日,还要抽空去一趟镇上,把几样项大宗支出摸摸底。事情一步步地做,就有了眉目。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地拍拍小郭肩膀,说:“过两天,我要找你谈谈。”听若川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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