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所以有些事,我不能做。老板那双眼睛,是千里眼呀!至于你所说的‘水至清无鱼’,道理我也懂。你跟小郭往日是如何做的,就如何去做吧,具体的事,我是不管的。”
    这个答复,在若川自己看来,是最明白不过的了,于公于私,都恰如其分。可是,马寡妇是草野之人,不懂得什么是韬晦,她咂摸若川的这话,觉得高深莫测,不免就大为失望,脱口道:“白助理,好厉害个人哟,无怪乎是老板的红人。”见谈话不能入港,她便讪讪地收了碗筷,又说,“助理,你可惜了材料,跑到这鳖场来。如今商场上,是小学毕业的当爹爹。我要是之乎者也的,连饭都混不饱的。”甩下不软不硬的这些话,马寡妇便与若川道了再见,走了。
    若川望着妇人的背影,心想:这就是乡村的新派人物了,拳打脚踢地出来闯,倒也是一道风景。想想十多年来,商业化的渗透力真不可低估,穷乡僻壤之处,随处可见到这类人的影子。以马寡妇的讲话水平,不见得比公司职员差多少,刚才只与她周旋了几句,竟要拿出全副的精神才行!
想到这儿,若川不由有所警惕——马寡妇可以这样拉拢自己,难道不会同样也去拉拢小郭?“水至清无鱼”,固然是真理,但小郭若是超过了限度,又将如何处置才好?怎样才能既对得起老板,又不至把鳖场弄得鸡飞狗跳?这个技巧,几乎等于走钢丝。看来,这小小的鳖场,怕真的就是深流莫测。
    送走了马寡妇,若川肚子装满汤圆,索性连午饭也不吃了,蜷在炮楼上梳理今日事情,总觉得头绪不大清。
到了下午,天上有灰云渐渐聚集。一阵风起,便吹得树叶乱翻。从窗口望出去,见半空里的云朵,千军万马般向西疾驰,不大一忽儿,又有白亮亮的大雨跟随在后。千山万野,登时一片苍茫,东葛岭也完全看不见了。热了好些天,总算是凉爽了,若川心头就一松;但一想到鳖场的事,不免还是烦躁。待雨稍小了些,便不愿在炮楼里呆坐,于是撑了伞,到村里去游逛。
    村中的路,皆是石板小路,不必担心弄脏了鞋。若川一路左顾右盼,听雨打芭蕉,享受着雨中安闲。绿荫下,这条路简直就是戴望舒的“雨巷”,连做梦都想不到,海南会有这样的景致。只可惜,乡僻地方,没有“丁香样的姑娘”。雨大歇工,人都躲在屋里不出来。在石牌坊下,却遇见一个后生仔,迎面走过来,肩上扛着一只用泡沫塑料箱做的“独木舟”。若川觉得稀罕,就问:“是打鱼的么?”那后生仔答道:“打鱼。”若川又问:“哪里可以打到鱼?”后生仔一扭头,说:“那不是!”按照后生仔的眼光望去,一片椰树后面,果然就有闪闪的水光。若川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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