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动——知道今天该为自己买点儿什么了。
     从美芬那里出来,六莲去了以前常去的百货店,买了粉扑、眉笔和口红。这些东西,以前她都有,但只用了两回,便觉得没趣儿,画给谁看呢?于是就不知丢到哪儿去了。今天,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突然迈过了一个槛儿,举止仪表都要不同了,应该是个漂亮女人了,就像广告牌上的那个靓女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想不清缘由。东西买齐之后,意犹未尽,她又左挑右选,买了一只颜色俏俏的绿发卡,这才满足了。从百货店出来,一不留神,迎面又碰上一个熟人——阎槐树。六莲在心里就不免嘀咕:下田镇,真是小得很哪!
    阎槐树是六莲在镇中学读初一时候的同学,比六莲大两届。他念初三,六莲才念初一。这位后生仔,是个文艺积极分子,学校那时候搞汇演,曾辅导过六莲演节目,所以跟六莲也算比较熟。槐树的爸爸老阎,是镇上的干部,因为贪吃,把酒楼当做了自家厨灶,每日呼朋引类,吃起来没完,又只打欠条不给钱,所以口碑不大好,农人们都叫他“阎王爷”,连累了儿子在学校也很孤立。不知是不是由于这个原因,槐树初中毕业,就辍了学,听说去外面打工了。后来六莲到海口去借读,就再也没见过他。
    槐树这名字,取得有点儿怪,是因为出生那会儿,父母觉得他命贱,担心他活不长,就按本地风俗,用了“寄名”的法子来取名。这寄名,可以寄附给一棵树、一口井、一条河或者一块石头,总之是天长日久也不死的那种,图个长命百岁的意头。他家门外,有一株黄槐树,枝叶繁盛,这就是阎槐树的“图腾”了。取名槐树,是希冀着,日后家族血脉要旺盛,不要凋零。不过,等到老阎升到镇上当干部以后,阎家就红火了起来,槐树的命,跟着也就不贱了。
    多年不见,槐树的变化很不小,从一个倜傥少年,变成了一位小绅士——头发梳得齐齐整整,唇上生了点儿短胡须,就只是脸上的白净一如既往,可见并没做什么苦活儿。撞见了六莲,他先是一惊,辨认了片刻,才又一喜,伸出手来像是要握手,但一犹豫,却又缩了回去。
    六莲见了他,当然也高兴,可是刚寒暄了几句,槐树不知为何脸就红了。六莲急着要回家,见他没什么要紧的话说,便要走。槐树忙说:“等等!”一只手便在自己衣袋里乱掏,掏来掏去,最后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了六莲。六莲看了看,哦呀,原来槐树果然有了小小的“成功”,在镇上开了一间五金店,名片上的头衔是“经理”。这下六莲吃惊了,心想小帅哥也能做得了这个?嘴里便“啧啧”了两声,算是恭喜了。槐树赧红着脸说:“毕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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