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去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大镜子前,他看到的样子——一夜之间仿佛老了许多,脸上蒙上一层灰,皱纹也突然多了起来,头发乱蓬蓬。奇怪的是新长出来的头发是白的,唇上的胡须是黑的,下颏的胡茬却是花白的。综合起来,面色如灰,满脸皱纹,发根花白,胡茬花白。这是从哪里来的糟老头子?明德的话在耳边回响,越是在不顺利时越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打起精神来!
    至砺拿起飞利浦剃须刀,三下五除二把颏下花白胡茬扫荡得精光。再看看镜子里面,又换了一个人,下颏光光,上唇仍被不浓的胡须覆盖着,像黑道上的,还是像个老烂崽?平时没有蓄胡子习惯的他,突发奇想,我为什么不能把胡须留下来,为什么都要按部就班?于是用剪刀把胡须修剪整齐,洗了脸梳理好头发,喷了褚哩水,擦了潤肤膏。他回到房间,找出一条绿花领带,换上明德在香港给买回来的浅灰黄色鳄鱼牌西装。再回到卫生间照镜子,嗯,这还差不多,我穿二、三千元一套的西装,比姓高的穿上万元的还要精神。与往常不同的是,脸上多了经过修剪的淡淡的胡须。样子有点怪,怪就怪一点吧,以往我就是太不怪。社会就是这样,你按正常的道理做,人家说你怪;你按错误的去做,人们还习以为常。
    明德挽着至砺臂膀步出电梯,海南已经等在楼门口。奔驰车交给了高豫杰,海南把出租车公司收回的一辆捷达车擦洗得干干净净,还打了蜡。车已经发动好。
    “老总,休息好了?时间还早,吃点什么再去开会。”
    “海南,到新开的江南春,今天我请客,请你们吃肉骨头。”明德说完瞄了至砺一眼。
肉骨头,一份肉骨头,从东北吃到海南,吃了三十年,百吃不厌,里面包含着多少甜蜜的回忆和妻子温柔细腻的关切。至砺顺从地点点头,又对海南说,“晚上开完会,咱们回海口。”
跨进捷达车,至砺伤感地说:“我大概这是最后一次参加企业界活动了,我的商界生涯到此该划上一个句号,应该是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海南插上一句:“老总咋这么悲观,弟兄们还指望你带领大家渡过难关,再创辉煌呢!姓高的不是个溜子,是空子。你就得跟他斗,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怕他个逑!”
    至砺倒认真起来:“你这话说对了一半,我并不怕谁,不过真的斗起来,吃亏的是企业,公司就乱套了。”
    他的话说了一半。我怕谁?姓高的敲诈勒索施工单位,借审计之机收取回扣,陆凯旋、向云手里就有材料,真的抖擞出来,足够他喝一壶的。不过,真的斗起来,企业还办不办?许你都雅安不仁,我杜至砺绝不做不义的事。你都雅安不珍惜这个企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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