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进入五月份以后,热了起来。东北来的青年国昌杰,每天中午蹬辆三轮车去给职工买工作餐,总是光着膀子回来,那衬衫浸满汗水,可以拧出水来。而至砺住的房子,屋顶没有隔热层,经过一天暴晒,到晚上室外凉快了,屋里还闷热得像蒸笼。蚊子确实又大又黑,作风很务实,只咬人不嗡嗡叫。至砺从公司租了一顶蚊帐,钻到蚊帐里又闷得前胸后脊梁哗哗淌汗。至砺躺在床上两眼朝天,发现屋顶下墙面上有个扁扁的通气孔,简直是各种小动物的自由港,都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出进进,壁虎忙忙碌碌爬出爬进如入无人之境,更何况区区小蚊子?第二天至砺上街买好了窗纱,约了小李,帮助把通风孔用窗纱钉上。其实还是无济于事,躺在床上还要受白蚁的困扰。起初只听无休无止“卡哧,卡哧”响,很长时间才搞清是白蚁啃木头。到了后半夜,窗外又传来水塘里连绵不断的蛙鸣。仔细听,这蛙的声音怪怪的,比北方的蛙声要低八度,节奏也怪里怪气。由蛙声又联系到狗叫。至砺闷热得难以成眠,就胡思乱想——这动物是不是也跟人一样,每个地区有自己的方言?北方的蛙鸣狗吠属于北方语系,这里大概就和闽南语系有关系了。
    一想到方言,至砺更没睡意了,他从学生时代就对方言有浓厚兴趣。上中学时有一位后来成为著名表演艺术的同学温天铎,把候宝林先生的相声《戏剧与方言》改编成群口相声,至砺还跟着上台混了一场呢。他可以比较自如地运用陕西、四川、河南等方言,有时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可是面对这海南话,至砺真的无能为力了。有一些在发音和节奏上和普通话能找到共同之处,比如“1、2、3、4”,广东白话发音是“ya、yi、sang、sei”,海南则是“ya、iu、da、di”,总还有接近之处。也有一些在语法上颇像外语的倒装句,比如,“你先走”,当地习惯倒装成“你走先”,这也好理解。最不好办的是有许多话根本找不到什么规律,比如骂人,总是重复“倒丁、倒丁”;吃过饭付款,普通话叫“结账”,广东叫“买单”,而海南只是幺喝一声“hadiao”。问了几个人,谁也讲不清写出来是哪几个汉字。所以小俞说,我学英语都没费这么大劲,学海南话比学英语还难。
    国昌杰知道杜工程师晚上要受蚊子、青蛙和白蚁的骚扰,经常睡不好觉,就拿来一摞杂志供杜至砺消遣,其中有一本封底是电影《便衣警察》主题歌《少年壮志不言愁》。于是深更半晚躺在床上,至砺又在心里哼唱起来:“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       
    晚上休息不好,白天不免要讲两句。小俞不以为然地说:
   “杜工,您就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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