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世界》之《攀登》第26节 露往霜来·锦瑟年华

·6元。即使在当时，这也不是一个很了不得的数字。可是家里一下子还真的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当时他们每人的月薪是58元，一拿就是十几年，夫妻俩的父母又都处在那种境遇。发下工资，给双方父母寄钱，扣掉房租、水电、煤气费，再留足女儿的托儿费和订牛奶钱，实际每个月可以支配的也只有四五十元。吃饭，买书，添置衣物用品，都在这个范围内开销。计划经济真了不起，算计到每个人的日常生活里，算计到你的骨头缝里，精确到这种程度。让你月月够用，月月净光，没有受冻，没有挨饿，没有什么非份之想，更没有任何奔头。穷，大家穷在一起 ，其实倒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让人心里不平衡的事也有，同组老谢50年代初中毕业，当了几十年老制图员，50元工资，为了要一个儿子，连生七个女儿，要不是计划生育管严了，肯定还会接连不断生下去。生活费不够怎么办，公家月月補助50元，和工资一样多，人家老谢年年评上先进，活得心安理得，生活得不比谁差。读大学有什么用？努力工作有什么用？响应计划生育又有什么用？反正是大锅饭，按人头分配。杜至砺有时也笑呵呵地说几句怪话：
“以后这工资级别应当按人口多少来定；粮食定量应当按体重来定；布票应当按身高来定。我1·82米的身高，140多斤体重，和别人拿一样多的布票粮票，这能算公平吗？”
　　说句公道话，至砺的生活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跟农村比，就是在知识分子成堆的设计院，一直也算中上等呢！有几届中专毕业生，工作了七八年，还拿37·5元工资，上有老下有小，很难想象那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他们中午带上一饭盒高梁米水饭和一个咸鸭蛋，放在烧开水的茶炉顶上烘着，就是一顿午饭。所以，给女儿买三轮童车，那应当是钱富裕之后的奢侈品，没有钱买，也应当心安理得。
几年以后，形势变了，女儿也已经是小学生了。至砺领着女儿逛商店，女儿再一次停留在青年商店儿童玩具柜台前面，父亲漫不经心地拎着孩子就走，没想到孩子两只眼还是盯着崭新的三轮童车，两只脚像粘在地上，舍不得离开喜爱的童车，突然“哇”地一声哭了。
　　女儿哭得伤心，父亲的心灵震颤。没想到一辆童车居然给孩子幼小的心里烙下如此之深的印痕。他蹲下来，轻轻揩去女儿脸上的泪水，说：
　　“好孩子，你现在长大了，那三个轱轳的车是幼儿园小朋友玩的呀。你再长高一点，爸爸给你买一辆两个轮子的自行车，你可以骑着上学校、上公园，好吗？”
　　他们的孩子从小懂事，不娇气，很少有哭闹的情况。几年前有一个星期天，明德为了抢一项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