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宿觉。
    至砺按程序填了要房申请表,临到快分配时,传出话来说,希望不大,想要房子就得抓紧“做工作”。对于“做工作”,有不同的理解。至砺分析,关键是要请领导到家里来实地看看,看看拥挤的情况。当然,领导忙于批林批孔大事,抽不出时间。至砺借了一个28毫米广角镜头,想用照像机拍下来,挤在哪个角落也拍不成,房间太小了。最后索性画了一张透视图,三角形大炕,墙上掛着的箱子、柜子、书架都一目了然。第二天装了一个信封交给分房代表。
   没想到当天下午党委开会,杜至砺这副如实反映住房情况的图又成了一种过错。
张大眼气哼哼地说:
   “俺们工人阶级,斗大的字不识一筐,这,这知识份子要房子,还,还,喔,还带画图的。”
已经荣升党委书记的吴逸安冷冷地说:
    “我革命三十多年了,眼看儿子要成家,我儿子的住房还没着落啦!”
    这话很快传到杜至砺耳中,同时有关新房分配内幕的信息在群众中不胫而走。一共四十八套新房,已经许愿出去很大一部份,不外乎是吴逸安、张大眼这些人给自己的亲属、亲信,也有的用来做某种交易。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至砺把听来的情况告诉明德,并说:
   “怎么能拿我们跟他儿子相比呢?你一家住台町半座小楼,哪个角落不比我们这间屋大?我们双职工为国家建设奔波跋涉十几年,还抵不上一个当权派的儿子?”
    明德却说:
   “算了吧!我什么都看穿了,这几年也不再生气了。向哪反映也没用,呶,除去请西哈努克到我们家来坐客,考虑国际影响,这住房就解决了。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说完抱起女儿到三角形板铺上去玩。
    就在这时,忽然天摇地动,吊在屋顶上的灯泡剧烈晃动起来,放在墙壁吊架上的瓶瓶罐罐“乒乒乓乓”乱响。至砺大吼一声“地震!”左臂夹起女儿,右手拉起明德向室外冲去。
    他们一家三口最早冲出楼门,跑出去十来米,只听身后“劈啪”,“哗哗”响个不停。回头定睛一看,三层楼屋顶上的砖烟囱震散了,碎砖头从屋顶上冲下来,其中有几块不偏不倚砸在紧随他们跑出楼门的一对夫妻头上,两个人没来得及吭一声,双双瘫倒在地上。至砺吓呆了,真是捏一把汗,如果自己慢两步,这个噩运就正好降临自己全家头上。大队人流从楼门口拥了出来,至砺只顾紧紧抱着女儿,也没看明白人们是怎么样把被砸伤的人送走的。
    几分钟过去,至砺冻得混身发抖,明德咳嗽不停,女儿打喷嚏,才发现身上穿的是毛衣,脚下踩的是拖鞋。数九寒天这怎么行?至砺把女儿交到明德手中,叮嘱一句“站在这里别动”,转回身冲回楼门,抱着棉衣棉鞋又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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