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世界》之《旋涡》第18节 闹钟滴嗒·草菅人命

大三线，徐凡又发出‘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哀鸣。他日夜思念的‘良将’、‘贤妻’和‘壮士’就是彭德怀！1962年国家经济暂时困难，徐凡专画流浪汉和讨饭的，把形势描绘得漆黑一团，恶毒地攻击三面红旗！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来，徐凡更加丧心病狂，诅咒‘国之将亡’，他所说的‘妖孽’，显而易见就是影射攻击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旗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批判会在柳大胡子歇斯底里的叫嚣中结束，会议的下半场开始“上掛下联”。既然叫做“宽严大会”，就要有从宽和从严的样板。会上先推出“宽大”的典型一名，军级学毛著积极分子代表革委会首先宣布对吴逸安的处理，他罗列了吴逸安忠实执行修正主义路线，伙同徐凡犯下的种种错误；又宣布吴逸安经过帮助教育后能有所认识，特别是揭发徐凡有功，所以给予“宽大”处理，提前从“南京政府”学习班结业，编入革委会后勤组，协助主管副主任张大嗑巴工作。
   “从宽”的典型处理完，接下来开始落实“从严”的典型，大会转入“政策攻心”。一千多人的会场化整为零，30至50人一摊，每一摊把一两名被认定有问题的人围在中间。人人挥动手中红宝书，面对被围困在中间的人，有节奏地呼喊口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大约十五分钟后，柳跖淖手握话筒叫喊：
   “经过革命群众强大政治攻势，一小撮阶级敌人已成瓮中鳖，笼中兽。他们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他们混身发抖，牙齿打颤，四肢冰凉，脸色苍白，头冒冷汗！正告已经陷入清理阶段队伍人民战争汪洋大海的阶级敌人，徐凡已成阶下囚，黑爪牙只有走吴逸安的道路，坦白从宽，立功赎罪！从现在开始，再给最后三分钟，有问题的人快上台来交待！三分钟之内拒不交待者，就是以身试法，今天当场就揪出来！看见没有？主席台墙边立着两块牌子，翻过来就是你的名字！”
    说罢，柳大胡子把一只事先准备好的双铃马蹄闹钟放在讲台上，对准麦克风，扩音器里播出“滴嗒”“滴嗒”的声响。
    戴红臂章的“武卫队”队员们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全冒出来，每个大门两名“武卫队”员把守，还有一部份队员在会场里走来走去，替台上的人摇旗呐喊：
“听到没有？还有两分钟，再不交待我可就揪了！”
    这“武卫队”是干什么的？是革委会下设的一支别动队，按编制归政工组，可又直接由张大眼调度，队员的条件是成份好，身体好，专门负责揪人、斗人、抄家、看牛棚。
    会场只有闹钟“滴嗒”响，肃静得让人发瘆。政治条件好，心里踏实的人，腰板笔挺，四处环顾，似乎在寻觅阶级敌人到底藏在哪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