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世界》之《苦涩》第3节 明德咯血·唯人所召

大小顺序为：党支书——班长——班主席，分别代表党，代表行政和学生会。她以班主席身份进了领导核心。她一个心眼跟党走，在鸣放和反右派斗争中没有任何可挑剔的言行。
    1958年向党交心时，她坦诚地暴露自己曾经对一部份右派分子恨不起来，有温情思想，深挖了自己的思想根源——不如苦大仇深的同学那么爱憎分明。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对党的一片赤诚，反而成了挨整受批判的导火索。她思想暴露得越多，错误就越重；自我检讨得越深刻，被追问得就越狠。她开始为自己辩护了，更成了负隅顽抗和猖狂反扑。结果是以受留团察看和撤消一切社会工作的处分暂告一段落。
明德，明德——追求完美的德性。她理解别人也应当是这样。她想不通，她苦闷。扪心自问，对党，对党的事业从来没有一点三心二意，可是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其实，并非“祸福无门”。不幸的是她父亲出了问题，一封公函邮到学校，父亲是反革命，女儿就应当有问题。她积极表现，那是假的；她沉默，那是消极对抗。农村来的学生干部，总是要把城里人想得很复杂，杨水秀就摇摇头说，“周明德太不简单，我干脆斗不过她，还差一点让她给拉拢过去，被她腐蚀掉。”趋炎附势，看人眉睫者更喜欢耸人听闻，无限上纲。阴树仁就说，“不少男同学为周明德所倾倒，她是不折不扣的一条化妆成美女的毒蛇。”而刘衎却大大咧咧地说，“你要是给周明德一个党支部书记当，她会比你们干得好，会更大公无私，关心同学”。
    本来自尊心极强，又比较严肃的周明德，现在更不苟言笑。你来找我，我就以礼相待，很少主动找别人闲谈，以免再惹新麻烦。晚自习以后，记日记、写信，抒发内心的寂寞与苦闷。节假日画水彩，画钢笔画，唱唱歌。
    当空荡荡的走廊上廻荡着她那高亢优美的花腔女高音“可爱的一朵玫瑰花”时，就说明她此时心境比较好；相反，她也时常用低八度的音调哼唱忧伤深沉的歌：
        冰雪遮盖着伏尔加河，
        冰河上跑着三套车，
        有人在唱着忧郁的歌，
        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
     ……
    可恨那财主要把牠买了去，
    今后苦难在等着牠。
    周明德也是有血有肉的，她以常人难以估计的毅力，面对现实，保持表面的平静，坚持正常的学习和生活。每度过一天，她都要在精神上付出几倍于别人的代价。
 
    毕业前一年的暑假，同学都回家探亲去了，整座女生宿舍楼只剩下二、三个人。周明德遛跶到男生宿舍去看一看，正碰上何根宝一个人在房间里，忙忙碌碌收拾着麦粒。三年困难时期，建筑大学的学生们由“瓜菜代”发展到“以粮为纲”——由种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