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是她在文化大革命时一起“摸爬滚打”过来的战友,从来对她言听计从。含着泪听完她的请求,她甘冒天下大不韪,给她做了一个假的诊断书,那上面公然写道:“腰椎病变”。
  拿着这一张颇具权威的诊断书,再听她这位同学信誓旦旦保证到了秋天就会站起来,父亲的病刹时像好了七分。
  带着满心的希望,父亲要赶回自己的家——一个边远小县城去。途经州府,要歇一晚,父亲希望第二天一早到州医院去找那个最有影响的骨科权威再看看。
  当晚下着大雨,天漆黑,为了不露馅她连夜去找那个从未谋面的主任医生。她走了许多冤枉道,不知摔了多少跤,当她浑身是泥敲开那医生的门,说明来意后,那个医生感动极了。
他说:“我这一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可以什么都不说,可我的职业道德决不允许我去胡说,但冲你这一片心,我平生第一次破例了。”
  第二天一早,这位德高望重的主任医生竟然当着父亲的面,在“反复”、“认真”察看了父亲在省医学院拍下的数张“X光片”后,同意了省医院“腰椎病变”的诊断。
  她非常留心观察着父亲的神色,父亲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心中最后的疑虑似乎消除。
  回到县里,一边是被蒙蔽的似打了强心剂、骤然好了许多的父亲,一边是坚决不肯接受父亲、认为没有任何办法、怕影响了医院治愈率的县医院。学过几年医的她只好强笑着对父亲说:“那医院太脏,服务态度不好,从今后我们给你办个家庭医院吧!”
  她给父亲制定了一套对症治疗的方案,天天在家给他输液、熬中药、打止痛袋、按摩,她把家里办成了医院。
  可是一切善良的愿望、亲情 、努力丝毫挡不住那大张三个口的病魔的一日千里的挺进。在病魔狂侵、猛击、肆虐之下,父亲很快就实在挺不住了。父亲的状态已经很骇人了。
  因为神经趋向的原因,这种病的疼痛白天还可勉强咬牙挺住,可一到晚上,父亲就得整夜不停地翻滚,那惨叫、那惨像,便是地狱也不过如此。
  只得不间断打止疼针,吗啡、杜冷丁。开始打一针可维持两、三个钟头,渐渐一个小时打一针也不管用。何况这些止痛剂也是麻醉剂,全是管制药品,要花 很大的代价才能弄来几盒。止痛针接济不上时,父亲就是生生在铁锅里熬煎、刀尖上翻滚。
  她问过父亲,痛起来感觉像什么?
  父亲说:“犹如烙铁一寸寸烙过。”
  父亲一生骁勇善战,历经无数场战斗,是从死人堆里爬过来的,有两颗子弹一生嵌在他骨头里。可现在父亲活像怕见鬼一样怕天黑,一俟到黄昏,父亲眼瞅着日头西坠,眼神里那种恐惧、惊惧、绝望、惶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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