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只美丽非凡的凤凰,美丽的不光是她的羽翼,更有她超群的思想和人格。如今她已在大西洋彼岸,可她创造的神话般的业绩还海南。我是亲眼目睹她是怎样从一无所有开始建设她的大厦的。不过她倾吐的不是春蚕的丝,而绝对是她的心血。由于过于沉重的负担和一场不同寻常的变故,我曾见她像伍了胥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她常来电话,她说她魂系海南,因为这块土地上有她事业最昂贵的陪葬——那就是她父亲的生命。(注:她父亲因癌症在海南去世)
  我看见有鸟飞过,那是一只羽毛刚丰满不久的雏鸟,一只仅一瞬间便折断了翅膀的雌鸟。她说她永远忘不了几年前的一个早上。那天早上她与往常一样迎着太阳,骑着摩托车去上班,她随身带的是一幢大楼的设计方案,但万万料不到,一辆急驶而过的大货车却在一瞬之间改变了她对自己一生的规划。当她的朋友在医院里见到一张惨白却依然微笑的面孔,听她说今后的设想,更有一个被单下半部触目的空落的躯体时我相信所有人内心涌动的都绝不仅仅是怜悯。
  我看见鸟飞过,那本是一只久经风雨的倦鸟,是一只早该歇息归林的苍老的鸟,那是“双岛”公司的总裁,七十六岁的总裁。她可能是海南年龄最大的一位闯海人了。在她创业之初时,她的“专车”不过就是她老伴的自行车。当人们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坐在一位白须飘飘的老头子单车后,每天在太阳下奔走,在大街小巷穿梭时,每个人都会感到有一种力量在鞭策着自己。
  我看见鸟飞过,这是一只单翅山鹰,是一只不畏艰辛不畏孤独的能穿云过峡的勇敢的山鹰——他就是我国有名的考古教授,独臂考古专家。他对海南的历史,对西沙情有独钟。他多少次孑身一人到海南,下西沙;多少次晒昏在烈日下,迷失在荒野中;多少次用一支胳膊平衡着身体在幽深洞穴,千年古墓里跳上跳下,又用一只胳膊在深夜灯光下奋笔疾书。教授为考证西沙、南沙自古就是我国领土作出了杰出贡献。教授为海南积劳成疾,教授如今已不在人间,但他案头永远摆放着海南鲜红的珊瑚。
  还有许多许多的鸟飞过,那些呕心沥血,披荆斩棘的开路先锋们;那些来时是白的脸庞,黑的头发但去时却  是白了头发,黑了脸庞的老总们;那些情系故里,魂系故里的华侨们;那些铁血壮怀的男人;那些九死不悔的女人;那些含辛茹苦的劳工;那些满身征尘的战士……
  鸟的属性是飞翔,它决不会在乎有无痕迹,人的属性是奋斗,它也决不会在乎有无记载。但是云翻浪卷的海南,潮涨潮落的海南,日升日落的海南根本就是因为所有过海的人,下海的人,赶海的人才云翻浪卷,才潮涨潮落,才日升日落。因此从这个意义讲所有为海南出过力,流过血,洒过泪的人都可以说:天空没有痕迹,但鸟确实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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