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反右时我还没长大;天安门事件时我不在北京;无缘也不可能认识张志新等等。
  由我的“庆幸”可见,人的本意其实都喜欢苟且偷安,希望一辈子过得和和顺顺、平平安安的,而那种“奋不顾身”、“见义勇为”只不过是某种特定情势下,一种天性的冲动,一种压都压不住的死活都要往外冒的天性冲动。
  我这一生这种冲动冒过许多次,特别是在海南有过这样精彩的两次;第一次是建省初期,正大集团在海南投资农业项目修建虾场。从开始立项、征地,到建设都遇到了数不清的阻力和困难,以至于发展到有蒙面大盗袭击正在施工的工程人员,一夜之间将施工队工棚砍掉,并打伤许多工人的恶性事件。
  当时我还在重庆建工学院派驻海南的事务所工作,我们承建了整个虾场设计,所以我清楚地看到了全过程。包括征地时那块被征的地怎么一夜之间冒出了许多的祖坟,包括一昼夜就“长”出来的一片树林……
我真是忍无可忍了,全然不顾对手是海南最有势力的地头蛇,全不理会朋友、亲人的劝阻,连夜奋笔疾书近万言,直谏当时海南省最高长官——省委书记许士杰。那封信言辞激烈,也全然不管许士杰会怎么样看。其中有这样一段话:“……正大集团说:投资走遍全世界,惟有海南最困难,我一个百姓听了都脸红心跳,作为省委书记您又作何感想?许书记,正大集团是您请来的,如果正大集团您都留不住,您还能留住谁?!正大集团是您的朋友,您的朋友您都不能保护,您还能保护谁?!……”
  庆幸我碰上了一个改革、开放的好时代,一位贤明、通达的好领导,不出一星期,许书记将我的信加按语全省转发,派工作组调查,并在《海南日报》展开了“整顿、改善投资环境”的讨论,为此拉开了建省以后第一轮大规模整顿投资环境的序幕。
  还有一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遭遇。那是1989年,一次驱车从机场路经过,恰好看见两个喝醉了酒的退伍军人无故找茬在大道中央气势汹汹殴打一出租车司机。那司机吓得面无人色、抱着头任他们殴打,旁边围观者竟无一人做声。
  清平世界里、光天化日下、广庭大众中居然……我肺都气炸了,全身血直往脑子里冲,“快停车!”我大叫,车未停稳我便跳下去直冲到那两个人面前,大喝一声:“住手!”……
  事后想起我当时的举动是全然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判断、权衡的,惟有此才更可怕,如果那是在乡村、在夜间,而我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呢?
  因此我是经常在矛盾重重中。
  比如我常在祈祷千万不要让我看见、碰见人间不幸、不平的事。比如狂风暴雨时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