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厚一丈。终于,朗朗乾坤,皓日当中。
    在这个被太阳遗弃的早晨,裴国荣如梦乍醒。他惊奇地发现人们注视自己的目光已经是那样的陌生和遥远。
    清醒过来的裴国荣继续往前追赶。他不再追赶那车,追赶那人。裴国荣追赶的是已过了那山那树的太阳。

    自从上次错过莫非云的电话,梅妮不敢再轻易离开酒楼半步。不仅如此,一有空,她就安静地守在电话旁,用热切的目光和虔诚的意念把静默的电话拨响。
恍恍惚惚中,梅妮把自己抛向了大海。希望和失望的浪涛此起彼伏,前赴后继地扑向沙滩,顷刻间,又被沙滩不动声色地埋葬。
    也许,他已经在妻子的柔情中融化;也许,他已经在外界的高压下妥协;也许……
所有的设想刚冒出细嫩的萌芽,立刻就被梅妮果断地掐断,没有任何理由。梅妮觉得,真正的爱也不需要理由,就像不需要承诺一样。
    世界微尘,因心成体。一个月高星稀的夜晚,电话终于响了,而且,响出了极为欢快的节奏。梅妮先是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继而一把抓过了话筒。
    梅妮抓到手上的是个烫手的山芋。还是神经质的,梅妮慌乱地把这山芋扔到了一边。
    洪尔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梅妮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因为,她的心被电话里伸出的一只手攫出了胸腔。这是仁慈的上帝对迷途羔羊伸出的救赎的手;这是宽容的父亲在犯错的孩子不知所措时轻抚着他的头的手。这只颤栗的手,属于一个痉挛的灵魂;这只苍白的手,属于一颗失血的心。
    梅妮忘记了自己怎么出的房间,又怎么进的大厅。
    大厅顶上那盏旋转吊灯变换着直白的色彩,炫耀着没有质感的华丽。供客人消遣用的卡拉OK发出的单调声响无头苍蝇般往生硬的四壁上胡乱碰撞。在这个被艳俗点缀着的空间,有几只美丽的蝴蝶在飞飞扬扬——
红色的蝴蝶是玲。玲有着现在人们称之为性感的阔嘴和吉普赛女郎般热情奔放的个性,所以,她毫不隐晦地将对洪尔的爱慕变成公开的秘密。而玲和洪尔的组合,每每在舞会上聚焦,在各种竞技中夺魁。
    一年后,玲成为滨海最高档娱乐场所的舞蹈皇后。
    粉色的蝴蝶是雪。雪的前世一定是个公主。透过她那白皙透明的皮肤,隐隐可见纤细的血管勾勒出的生动而丰盈的线条。雪的一颦一笑无不诠释着矜持和高贵。
    一年后,有人看见雪和客人成双入对地出现在滨海最私密的会所。
    紫色的蝴蝶属于薇。薇是梅妮大学学妹,一个月前投奔梅妮而来。薇的梦幻青春在悠扬的《船歌》中起航,但刚驶出港湾,她的船搁浅了:先是父母双双在车祸中丧生,紧接着,深爱着的男友背叛她之后又患上了绝症。从此,薇夜里常常在凄楚的“呜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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