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身的存在也暂忘了。停用肢体,关闭耳目,灵魂脱离躯壳,心境扫除思维,同大道保持一致,这就是我说的坐忘。”
孔子说:“同大道一致,就不会怀有偏爱了。与变化吻合,就不会死守教条了。颜回啊,从前你居陋巷,一箪食,一瓢饮,别人受不了的艰苦,你活得很快乐。我曾赞美你是贤士,在谋堂上。现在我要再说,你是真正的贤士。谢谢你教导我什么是坐忘。这一次轮到你做我的老师啦。”
秋风乍起,寒雨十日。子舆坐在家门口,等待道友子桑,傍晚仍不见来。他俩是隐士,孤且贫,多年互相关照,有约五日一聚,漫谈修道心得。现今已十日仍未见子桑,想必是病了。子舆怀裹一袋冷饭,踏着泥泞去看子桑,走到他家柴门,天色已晚,听见破屋里弹琴哭歌之声,是子桑正在唱呢。子舆侧耳倾听,声音微弱,上气不接下气,歌词含糊不清,首句唱完哭一声“父哟”。二句唱完哭一声“母哟”。三句唱完哭一声“天哟”。尾句唱完哭一声“人哟”。感情哀怨,显然出格,不好。
子舆推门进去,说:“为什么唱这样的歌!”
室内无灯,黑角落有嗄声是子桑,说:“为什么我落到这地步,想来想去想不出答案呀。父顾我,母爱我,难道要我受穷?我能责父怪母吗?高天在上,覆盖全民。大地在下,乘载众生。天地无私,难道要我特别受苦?我能怨天恨地吗?那么是谁捉弄我到这地步?是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