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经天者再。
吴国公发仓赈宁越贫民。有女子曾氏,自言能通天文,诳说灾异惑众,吴国公以为乱民,命戮于市。
是岁,河南贼蔓延河北,前江西廉访佥事巴延,家居濮阳,言于省臣,将结其乡民为什伍以自保,而贼已大至。巴延乃渡漳北行,乡人从之者数十万家。至磁州,与贼遇,贼知巴延名士,生劫之以见其帅,帅诱以富贵,巴延骂不屈,引颈受刃,与妻子俱死之。有司上其事,赠佥太常礼仪院事。太常上谥议曰:“以城守论之,巴延无城守之责而死,与江州守李黼同;以风纪论之,巴延无在官之责而死,与西台御史张恒同。以平生有用之学,成临义不夺之节,乃古之所谓君子人者,请谥曰文节。”从之。
江西诸郡皆陷,抚州路总管吴当,乃戴黄冠,著道士服,杜门不出,日以著书为事。陈友谅遣人辟之,当卧床不食,以死自誓,乃舁床载之舟送江州。拘留一年,终不为屈,遂隐居吉水县之谷坪,逾年,以疾卒。
京师大饥疫,而河南、北、山东郡县皆被兵,各挈老幼男女避居京师,以故死者相枕籍。资政院使保布哈请于帝,市地收瘗之,帝及皇后、皇太子、省、院诸臣施舍无算,而保布哈亦自出财贿珍宝以佐其费。择地自南北两城抵卢沟桥,掘深及泉,男女异圹,人以一尸至者,随给以钞,舁负相踵。至二十年四月,前后瘗者二万,用钞二万七千九十馀锭。凡居民病者予之药,不能丧者给之棺。翰林学士承旨张翥,为文颂其事曰《善惠之碑》。
保布哈,高丽人,亦曰王布哈,皇后奇氏微时,与布哈同乡里,相为依倚,及布哈以阉人入事后,累迁为资政院使,后益爱幸之,至是欲要誉干权,故有斯举。
帝尝为近幸臣建宅,亲画屋样,又自削木构宫,高尺馀,栋梁楹槛,宛转皆具,付匠者按此式为之,京师遂称“鲁般天子”。内侍利其金珠之饰,告帝曰:“此屋比某家殊陋劣。”帝辄命易之,内侍因刮金珠而去。
奇后见帝造作不已,尝挽上衣谏曰:“陛下年已大,子年已长,宜稍息造作。且诸夫人事上足矣,无惑于天魔舞女辈,自爱惜圣躬也。”帝艴然怒曰:“古今只我一人耶?”由此两月不至后宫。
后亦多畜高丽美人,大臣有权者,辄以此遗之,京师达官贵人,必得高丽女然后为名家。自至正以来,宫中给事使令,大半高丽女,以故四方衣服、靴帽、器物,皆仿高丽,举世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