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汤圆

    翻书之间，太阳一晃，就快到晌午饭时间了，若川放下书，想爬起来下楼去走走，却迟迟地不想动。忽听得楼下有女人呼喊：“白助理，吃汤圆了。”若川听了一惊，忙从窗口探身去看，见是那位厉害的马寡妇，便有些摸不着头脑。未等若川张口问话，马寡妇在下面说道：“我是马花芹呀！白助理，你这楼梯太陡，我上去不方便，下来吃吧。”她这么嚷着，鳖场里就有工人引颈张望。若川颇觉尴尬，便应道：“不年不节的，吃什么汤圆呀？”马寡妇不管这些，只顾快嘴说道：“初一也算个日子嘛，吃碗汤圆，整月圆满。喔唷，看你们这鳖场，一群光棍，没人疼，我关心关心还不好么？我自家做的汤圆，甜地瓜的芯子，刚才叫你们伙房煮了，他们都在吃了，你的我顺便就端来了。”看这情形，不下去，这妇人决不肯善罢甘休，若川只得一步步挨下楼梯来。
    马寡妇风风火火，递过一大碗汤圆，若川却不知怎么称呼这女人才好，迟疑了一下。马寡妇赶快说道：“就叫我马经理吧。我们早就是关系户了，不要见外。”若川苦笑一下，说：“马经理，我怎能无缘无故吃你的汤圆？”马寡妇场面见得多了，轻易不会退缩，她脸上笑容不改，反问道：“怎么叫无缘无故？你们是大买家，我是供货方，是互利的关系，我们不就是亲戚一样么？”见马寡妇夹缠不清，若川只得接过碗，蹲下来品尝。马寡妇大大方方，跟着也蹲下了，喋喋说道：“早听说白助理一表人才，今天算是见到了。真是哦，满天星星抵不上月亮呢！看来，人就得读书；不读书，狗屎一摊，就像我们家的那位。当然，读死书也是不行的哟，好比说教授穷了，也只好去卖烧饼。像你这样，就恰恰好。”若川任由她说，只是低头吃着。
    吃罢，若川把碗筷往楼梯板上一放，抬头道：“马经理，你有事？”马寡妇一怔：“非有事才能来么？邻里邻居，吃个汤圆，是人之常情。不像三十年前，吃了要犯错误。”若川也不笑，摸出烟来摆弄，随口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马寡妇见若川态度和善，不由大喜，向前凑了凑，说：“也无什么正经事，就是想认识一下你白助理。我们生意人都知道，生意场中，水清是养不了鱼的。我这小本生意，还望白助理高抬贵手。当然了，我也不会亏待你。”若川“哦”了一声，便吸着烟，品味她这话。以若川的经验，马寡妇此来，大抵是泛泛的公关。一般实力较小的供货商，最怕客户严苛，客户若能宽松些，就能多赚个三、五百，于是他心中有了数。
马寡妇一直在察颜观色，目不转睛盯住若川，等着他表态。若川想了想，便说：“我是受老板之托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