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母亲撑起一片天

    又一个月过去了,父亲并没有回来。鸿安的母亲意识到,公公的去世是个不幸的信号,它意味着维系着一家人的威严彻底消失了。父亲再也无所畏忌了。鸿安的奶奶见状,便安慰娘,说父亲现在刚刚回来工作,事情很多,兴许再等等就回来了。这一等又是好几个月。
    1947年秋天,父亲终于给家里来信了。于是,鸿安的娘和奶奶急忙请来了村里的先生前来念信。娘没有多少文化,大字不识几个,但凡家里来了信都是请了村里有点文化的先生来看的。那念信的先生拆开信,抽出信笺,一看,先生自己先愣住了,他偷望了娘和奶奶一眼,她们还在瞪大了眼睛等他念信呢。

    “先生,你咋不念?”娘问。
    “这信,不好念啊。你家男人先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些啥?”先生问娘。
    “说过些啥?”
    “唉,可怜啊。”先生放下了信,摇头叹道。
    “先生,我男人是不是出啥事了?先生,你快告诉我,他到底咋了?”娘急了。
    鸿安的奶奶也急了:“是啊,先生,你倒是快说啊。”
    先生便一边指着信一边和娘说:“他没事,是你有事!你男人要和你离婚,离婚你懂吗?就是一拍两散,不和你过了!”先生做了个一拍两散的手势。
    母亲愣住了,半响说不出话来。奶奶也愣住了。念信先生摇了摇头,开始念道:“离婚协议书。本人侯丰岗,生于1917年,乳山县下初乡葛格庄人,于1934年遵父母之命和下初乡东庄村孙氏文卿结为夫妻。这场婚姻实属万恶的封建礼教下的毒害产物,全无任何感情基础可言,更谈不上拥有共同的革命理想和革命追求。特此申请离婚,望孙氏明理同意,并请组织批准。”
    念完,先生一只手拿着信,一只手指着信的右下角对母亲说:“你要是同意,就在这签个字,或者,摁个手印也可以。”说完,先生感慨道,“唉,造孽啊!”然后,把信放在桌上,走了。
    “我这就去找这个不孝子!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让他把这胡说八道的什么狗屁协议给吞下去!”奶奶拄了拐杖便要出门。娘一把拖住了婆婆说:
    “娘!算了!我知道我没什么文化,和他说不到一块儿去。先前他碍着爹的颜面,不敢提这事,现在爹不在了,谁还能拦着他!娘,自从他离开家去参加革命,我就早知道会有今天。娘,强扭的瓜不甜!我不缠着他。我只希望您能让我继续呆在这家里,孝敬您,孝敬二爷,拉扯大几个孩子,我便知足了!”母亲哭了起来。
    “我苦命的嫚子啊!”奶奶老泪纵横。
    离婚后,娘像一下子老了十岁。她对父亲只有一个要求,离婚不离家,因为她明白这个家离不开她。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奶奶73岁,二爷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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