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银装素裹·两情绵绵


    东北的秋季,天气说变,变起来很快。
    10月2日还晴空万里,游千山时,至砺爬上仙人台,在太阳底下,倒在大石坡上,还眯了一觉,直到感觉身上的汗凉丝丝的,才爬起来,和后面上来的人们一起跑下山去。没想到,睡了一宿,10月3日清晨睁开眼睛,天上竟然飘起雪花来。
    窗外飘着雪,至砺躲在房间里记日记,写信。
    常生和他同住一间宿舍。这人很有意思,开会谈工作从不啰嗦,还有那么一些威严,用东北方言形容,讲话真够“嘎巴溜丢脆”;可在生活中,跟你聊起天来,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可以说得“满嘴冒白沫”。东北人的爽气劲儿,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做了介绍。1947年高中还没毕业,就参加了革命,跟着四野一直打到江南。讲到这段,他有点眉飞色舞地说:
   “什么叫兵败如山倒?国民党军队那就叫兵败如山倒!”
    他最爱讲在湖南的那些日子。程潜、陈明仁部起义之后,“小诸葛”白崇禧为了保存桂系实力,总是躲避我军主力,不战自退。常生听说兄弟部队在衡阳、宝庆一带打了一个大仗,羡慕得要命。可常生所在部队,一路上除去追赶逃跑匪军,最多也就是在公路上打一打阻击和拦截。有时追呀追,自己部队都跑散了,他的任务就是提个白灰桶,赶着向前追,赶着到处做标记,好让后面的部队知道去向。就这样,差不多一口气追到了广西。那时在解放军里高中生算大知识分子哩,他在广西办过报纸,带过文工团。抗美援朝他也过了鸭绿江,第二战役在德川附近,一次打偷袭,走在雪地上,为了不产生“咯吱,咯吱”的声响,索性脱了鞋走路,结果冻伤了脚。他在东北工学院进修后,分配到设计院搞技术情报工作,近两年又当了兼职团委副书记。
    常生和至砺年龄相差七,八岁,经历也迥然不同。一新一老能谈得来,除性格因素外,还有一条重要原因——两个人都喜欢文学和绘画。常生先是搞彩粉宣传画这类实用美术,时间长了就有些不满足,无师自通地画起油画来。反正老光棍一条,每天晚上打一盆热水,把脚往里一泡,抱块画板就画。画了改,改了画,可以画到深更半夜,第二天照旧按时上班,精力有的是。不过他那棉被被头黑得发亮光,也从不想拆下来洗一洗,泡脚和画油画却是每天不能少的。
    至砺趴在桌子上给石晓矜写信。从到第一设计院报到那天,他每周准时一封信,把自己生活和工作情况告诉她,可直到今天一封回信也没收到。其实人家在海河边已经把话说到家,今后不要再通信了。至砺就是死不下这颗心,觉得不应是这么个结局。写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