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大河奔流·志在千里
六十年代，中华民族多灾多难。三年困难时期过去，一九六三年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形势陡然好转。人们刚刚开始吃饱肚皮，没想到老天爷过不去，华北平原又闹起大水。海河流域南部三大水系遇到特大暴雨，酿成水灾。据几十年后资料披露，这次大水淹没耕地6600万亩，粮食减产25亿公斤，受灾人口2200万，京广、石太、石德铁路相继冲断116公里，累计中断行车372天。
八月下旬，每天西安车站堆积成千上万的东行乘客。绿色琉璃瓦大屋顶的火车站前整个广场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解唯实拉着杜至砺和周明德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挤到检票口，检票口前人成堆，解唯实又拉着他俩绕过人堆，向西挤去。离开广场，人渐稀少。看到一个大门挂着“客运段”牌子，解唯实使一个眼色，和杜至砺、周明德有说有笑，大摇大摆走了进去。靠近铁路后又折回向东，上了站台找到“西安——北京”那列直通快车，轻松地上了车。车上没有几个人，大概都是托人走后门提前进站上车的。三个人在一处靠窗空位坐了下来。
“老解，你可真行，怎么想出来的鬼主意，进大门的时候，我真怕被人家拦住呢。”周明德问。
“我爹是老铁路员工，我从小在铁路上蹿来蹿去，很小就捡煤核，长大了假期还跑过车。我告诉你，车辆段管车皮，机务段管车头，客运段管客运。西安这么大一个枢纽站，南来北往的各路局乘务人员很多。你看我今天特意穿了一套旧铁路服，门卫也未必搞得清我们仨是哪个路局，哪趟列车的乘务人员。这不就混了进来？要是从检票口进来，上了车也没座位，还不得站到北京？”
逐渐车厢里塞满了人，挤挤擦擦，骂骂咧咧。超载的列车吃力地启动了，慢慢地爬行着向东驶去。
傍晚，车到郑州，广播器报告说，由于大水，京汉线邯郸路段又被冲断，无法北行，列车只好沿陇海线继续向东，改走津浦线绕道天津再折回北京。列车行到开封，又趴在站台没有走的意思。天已全黑，解唯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下车，在站台上买了一兜包子回来，又从窗口爬了上来，坐定之后，津津乐道地介绍：
“吃包子，吃包子。这包子很有讲究，天津有狗不理，上海是南翔小笼包，山东人喜欢吃大包，广东讲究虾脚包。这里是开封灌汤包。别着急，不要直接咬，吃开封灌汤包有口诀，‘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喝汤，一口吃，满口香’。”说着，拿出一只自带的筷子，做起示范动作。先在包子顶上捅了一个洞，从洞口冒出一股热气。“这叫‘开天窗’”，又一口气吸吮掉包子里的汤，“这叫‘后喝汤’”，才有滋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