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的力量

邢增仪


  几千年前孔夫子大概曾被音乐大大地感动过一回,从此留下:“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的典故。
  我对这话深信不疑,并不以为他老人家是在故弄玄虚,夸大其词,这是因为我也有同样体验。
  我这辈子有过两次被音乐狠狠醉倒、弄颠,搞得完全不能自已过。
  第一次是七十年代初,文化大革命已如强弩之末。虽然大江南北还在响彻样板戏的旋律,但古今中外的文艺、文化经典已如雨后春笋,压也压不住地在往外冒了。
  那时候人们的感觉就像高尔基在一篇小说中描述的从窒息、阴暗的地下室来到广阔清新的大草原一样,令人躁动,兴奋得无以名状。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在我的家乡——一个非常偏远、落后的小县城看到了世界经典名片——印度《流浪者》。
  那天我本来是提着行李要乘汽车返回单位的,走到县城大街上突然听人说当晚要放电影《流浪者》。开始我不信,尔后是惊呆,我想起在那些个饥饿、荒诞的岁月无数个比我年长的人向我描述这部影片时那种垂涎三尺、两眼发光的神情,就像一个快饿死的人在回忆山珍海味,于是我毫不犹豫立马去退了车票。
  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张票,好不容易捱到晚上,等电影中音乐声一响起时,我二十岁所积蓄的所有青春的情感,青春的企盼,人性的呼唤,理想的追求都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奔涌的突破口。
  那种感觉太强烈了,冲击力太大了,不仅是因为精美绝伦的画面,撼人灵魂的异邦音乐,更有影片渲染的和我们教义决然不同的离经叛道的人性。于是我好像喝了烈酒,我好像全身在燃烧,我的灵魂好象在我从未涉足过的天堂飘荡。每一次音乐响起我就把持不住自己一阵阵颤抖,我使劲咬住自己嘴唇不让自己放声痛哭,但一次次奔涌的泪水依然让我双眼红肿,我知道那样子很难看,于是散场时我提前几秒钟冲出了电影院。
  这样还不算出奇,令人惊讶的是在这样小的县城,在经过文化大革命这样大的劫难之后居然还找到了一张保存完好的《流浪者》的唱片,那是我初中音乐老师的。那是一位以音乐为生命,造诣很高的音乐家,在他全家被扫地出门,赶到农村多少年后,仍千方百计保住了这张唱片。
  因为我是他最好的学生,因为在他们家极困难时我父亲曾作出过的帮助,他将这张秘不示人的唱片借给了我,但为了不惹事端,他声明只能借一个晚上。
  我喜若狂,千恩万谢,为了不浪费每一分钟,我决定采用唱片不休息人轮换流休息的办法放它个通宵。其实人也不用轮换了,音乐一响谁也睡不着了,那音乐对我们听样板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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