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之声

邢增仪

    可佳决定赎罪。
    这赎罪就是写信,每三天给他一封信,直到他痊愈出院。
    可佳第一封信这样写:“……我不是医生,但我确信世上没有一个治疗方案比这更好:爱心无限,忠诚无比,再加愧疚无边;我不是药剂师,可我坚信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配方:丹心一片,肝肠寸断,柔肠百结,泪水十升;我不是护理师,可我知道这心的遥感,意念的传导比天下第一流的护理更能让您快快好起来。……”
    第二封信这样写:“……你那深厚无比的爱和宽厚无比的心像一堵厚厚的保护墙,我的任性、莽撞与无理没有伤害你(万幸!),反而弹回来伤害了我自己。现在我日夜被愧疚煎熬着——睁眼看见你红肿的膝盖,闭眼看见你痛得抽冷气,我便恨不得打折我自己的腿来替代你,恨不得跪到你重新站起来……”
    信写到第七封,可佳突然接到他从医院打来的电话,他好激动,语不成声,先告诉她,他好多了,然后说:“妹……我因祸得福呵,给我那么多信,那么好的信,让我真希望不要好,你永远写下去。”
    经过一场磨难又听到他的声音,可佳说不出话来。
    突听天尧问:“妹,今天是什么日子?”
    可佳一愕,随即答:“今天是25号”
    “那你听啊,听……”
    紧接着从话筒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梆!梆梆!……”
    这声音震得可佳耳膜生痛,心像擂鼓,天尧大声地叫:“妹,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笃地可佳忆起《简爱》:“被大火烧光后又瞎了眼的罗吉斯特日夜在心灵中呼唤简爱,简爱在很远很远竟听到了。”
    可佳热血沸腾,大声回答:“听到了,我听到了……”
    信写到第十二封的时候,天尧出院了。
    他出院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潜”回海南来——专为可佳一人来,来了结那凤愿孽债。
    他悄悄来,又挑了一个靠海而僻静的宾馆住下,无一人知晓。
    那几天他唯一可做的便是等待。天一亮便盼可佳来,一合眼又希望夜快快过去,他完完全全做了“爱的囚徒”。可佳除了推不掉的工作,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天尧,他们的话愈说愈少,经常是对着窗外远处的大海,近处的海滩、树林,半杯“XO”,再加几本书,朗诵着,凝视到天上的晚霞消退,星星由海里升起。常常不约而同叹谓:“面对如此美酒,如此良辰,如此佳人,人生何求?”
    只道是幸福得无以复加,哪知危机却悄然降临。
    佳的丈夫早觉察到可佳的变化,对可佳近期早出晚归愈加不满,特别是当“例行公事”数次遭到可佳坚决抵抗后,他的猜忌、不满、恼羞成怒一起爆发了。
    一天深夜,熟睡的可佳被一脚狠狠踹醒,才发觉丈夫还没睡。他满脸铁青、满头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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